是留在王府,谢无猗做出的决定都与他无关。

    她称他为乔公子,是想彻底断绝他的念想吧。

    也是,他的感情总是不合时宜。阿年低下头,强忍心口的刺痛。

    “那我还可以给你写信吗?”

    谢无猗无声回望阿年,并不回答。阿年耳后微红,有些窘迫地搓着袖口,“麓州带回来的那些兰花养不活了,王妃扔了就好。我去厉州后要是能种出王妃说的红河兰,我……给你寄一朵回来。”

    红河兰原产自毕安,瓣厚色红易养活,一到盛开时节,漫山遍野都是炽烈的红。可由于兰花通常象征清雅君子,红河兰这个异类连毕安人都不屑于去了解。

    原本绚烂的美景,却因成见被弃之荒野,从生到死都不为人所知。

    在决鼻村,谢无猗一句无心之言竟化作种子,在阿年心中生根发芽。

    四目相对,阿年跪地对谢无猗磕了个头,逃离似地钻进马车。

    谢无猗看得分明,她对花飞渡略一点头,请她在路上多引导阿年,别让他因她的拒绝生出恨来。

    合作而已,谢无猗从没想过阿年会喜欢自己,只不过她必须拒绝他。

    她是个无法动心的短命人啊,而且……

    毫无征兆地,谢无猗又想到了萧惟。

    她叹了口气,迎着浓雾裹紧披风,随意扫视一圈就回府了。

    就在刚刚谢无猗目光掠过的一处小摊边,两个男人喝完汤,摇摇晃晃地走出摊位。

    “就因为齐王妃找王妃说话您就气了这么多天,这下终于能好好吃顿饭了吧?”

    前面的男人打了个哈欠,抱臂低语道:

    “达达,护好她,不然你提头来见。”

    如果谢无猗的脚步再慢些,她一定能分辨出这声音就是她正在想的那个人。

    回到王府,谢无猗走进花飞渡的房间。她盯着她的包袱犹豫了一阵,还是先取出从叶娘那里收走的金镶玉镯。

    这是一枚特制的镯子,连接处粗细相合,繁复的花纹缠绕镯身,形成某种特殊的图案。谢无猗眸光一闪,把镯子放在烛台上烤了烤。

    不一刻,镯子竟然逐渐伸直,变成一根簪子的模样,而那图案似乎是一只翱翔的鸾鸟。

    谢无猗起身出了门。

    东绣街的一头是卧雪庄,另一头则是泽阳最大的商行——独木商行。

    独木商行是大鄢独木夫人的产业,当年独木夫人织出风靡四海的尺璧罗,此地布庄便以独木夫人之名负责泽阳及周边州县尺璧罗的销售,渐渐地也做起其他生意,成了大型商行。

    门口迎客的伙计十分热情,殷勤地对谢无猗嘘寒问暖。

    “我来看看尺璧罗,”谢无猗停住脚步,“有旧年的吗?”

    伙计笑呵呵道:“夫人想要什么样式?我们这的颜色款式每年都在上新,还是新的更好些,要不小的给您介绍介绍?”

    谢无猗摇摇头,“我要的锦缎是天武二十六年的旧款,花纹是一条长脚的青蛇。”

    “夫人说笑了,哪有长脚——”伙计面色忽然一变,他压低声音问道,“敢问夫人,那蛇长什么样?”

    “原本该是十条腿,但右边有一条腿摔折了,只剩下九条,断掉的地方被穿了一根桃木。”

    伙计怔怔地看着谢无猗,半晌才转了方向,“夫人,您要的货年头久了,请到后院来拣选吧,小的去叫我们掌柜的。”

    绕到后堂,伙计对掌柜的拱手道:“葛先生,阿九夫人来了。”

    谢无猗和独木夫人的缘分要追溯到三年前。天武二十六年,化名阿九的谢无猗在大凉鋆州救下了即将摔下悬崖的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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