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推开房门,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脊背蹿上头顶,直冲云霄。
大千的夫人和小妾终究没能幸免。
更要命的是,两人脖子上有一排牙印,旁边还有针孔一样的小洞。
谢无猗倚在门柱上,不由紧紧握住左手小臂。她认得这个杀人手法,就在三个月前,纪离珠当着她的面用同样的方法杀了顶替他的傀儡。
她闭上双眼,那两道伤口如同横贯心肺的利剑,让她生生看到自己的胸口在不停地流血。哪怕纪氏当铺的老板不是真正的纪离珠,他也已经死了,尸体就躺在邰县停尸房里。
他的身手没有十年二十年练不出来,就是双生子也无法做到步调完全一致。
人死不能复生,眼前这两位女眷到底是谁杀的?
深深的恐惧攫住心头,一时间,谢无猗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夫人!阿霞!”
祥子不顾形象地跪倒在地,泪水如滂沱的大雨夺眶而出。寸步不离跟在谢无猗身后的桑子鱼慌忙捂住阿郎的眼睛,可阿郎还是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母亲。他挣脱桑子鱼的怀抱,张着肉乎乎的手臂跑到小妾阿霞身边,不停地摇着她的手。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桑子鱼忙跑到阿郎身边把他抱出房间,她强忍眼泪,低声问谢无猗:“大人,现在怎么办……”
谢无猗闭目平复着心绪,紧握的拳头忽然被一只大手覆住。
“怎么了?”萧惟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谢无猗深呼吸几次,小声解释了前因后果。
“殿下怎么找到这来了?”
“商货已积压数日,现在码头出事,商人里有人趁乱喧哗,非要进大千的房间拿回定金,真让人头疼。”
萧惟懒得理会这些小事,便命关庆元带人围住大千家,让他务必保证这里的安全,任何人不得入内。
谢无猗静静地听着,忽然不明所以地开口。
“要动手吗?”
他们来码头是为了找孔帆提的货,而祥子说这里的出货单向来由大千和他夫人掌管。现在两人都出了事,连带整个码头都被灭门,显然他们惊到了蛇,对方已经打算撕破脸了。
萧惟侧脸贴了贴谢无猗的鬓发,“还差一样东西。”
“我明白。”
谢无猗终于睁开眼,面色如常地走进屋,对几乎哭到晕厥的祥子说道:“本官要看大千的房间。”
祥子尚未从悲痛中缓过来,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大千夫人和阿霞一眼,胡乱抹了把脸,把谢无猗和萧惟带进内室。
内室里的物品摆放整齐,没有被搜过的痕迹。谢无猗一边观察房内的陈设,一边问道:“码头的出货单在哪?”
祥子在书柜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一摞卷册。萧惟翻开看了两眼,上面记录着货品数量和交货日期等信息。他刚要叫谢无猗,就见她蹲在窗檐下拧眉翻看几双靴子,手指正落在其中一双靴子里面右脚脚跟的一处磨损上。
“你们龙头平时习惯从鞋里掏钥匙吗?”
祥子想了想,答道:“不是,龙头的钥匙都挂在腰里。而且这个房间我们都不能进,小民也是偶然得知出货单放在哪里的。”
这就对了。
谢无猗点点头,开始一寸一寸地屈指敲击内室里的书柜床板。半晌,她在床板下找到一个薄厚不一的夹层,翻出一个上锁的铁匣子。谢无猗取出袖中的绿钥匙,其形状大小与铁匣子上的锁眼完美吻合。
这把钥匙是特制的,既然大千平日里不会在外人面前拿出来,加之靴子里的压痕和磨损,都表明绿钥匙是他保存秘密所用。
谢无猗把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