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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惟的这句话让码头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薛白悻悻地收回手,又用竹扇掩住口,悄声问谢无猗:“这位是?”
谢无猗也转回身,见萧惟唇角虽然挂着笑,眼中却是遮不住的冷肃。目光下移,他夹住瑶光的两根手指正无意识地对准薛白的竹扇,而薛白的虎口处则有着和他年纪并不相称的茧子。
她能看出,萧惟格外戒备。
好像还有点酸?
谢无猗心口一凝,刚要答薛白的话,就听萧惟冷声道:“在下林衡,薛公子在等谁的货?”
诚然,谢无猗在外游历多年,打过交道的男人不会比他少。可不知为什么,这个薛白就是会让萧惟觉得紧张,他全身各处都在响着鸣镝,甚至还有几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敌意。
要不是有旁人在场,萧惟真想把谢无猗打横抱走,不让薛白和她搭讪。
他这边九曲回肠,薛白却不以为意。他撤开手,摇着竹扇笑道:“大俞的玉石在大鄢能卖出好价钱,在下自然是来进货的。”
薛白敢说,萧惟就敢信,但那也不能和他的小猗这么亲热!
萧惟瞥了曹若水一眼,上前一步挡住谢无猗,“谢大人有公务,下午还要核对从龙头家搜出的几份出货单,薛公子想叙旧就晚些来官驿吧,谢大人住在三楼拐角的房间。”
“好呀好呀,”薛白愉快地接受了萧惟的提议,他对谢无猗扬眉一笑,恣意风流全堆在眼角,“阿九哥,晚上见!”
一路上,萧惟都绷着脸不说话,回到官驿就躺在床上生闷气。谢无猗叫他也不理,便只好把他晾在房间,自去处理别的事情。
她关上房门,没意识到自己眼中正浮起暖人的笑意。
曹若水忙于清理码头的尸骸和安置各路商队,一直到天擦黑才处理完毕。回到县衙,他见大堂里只有萧惟一人,不觉有些奇怪。
“大人,谢大人呢?”
萧惟从厚厚的邰县县志中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随口回答:“白天从大千家里搜出一份私密的供货单,可能不太干净,谢大人就把它拿回房间去看了,嘱咐下官在这等着曹大人。”
正说着,萧惟的一名手下急匆匆地走进来,站到他身边禀报:“大人,有人偷袭,似乎是想抢祥子手里那本出货单。”
曹若水不由瞪大眼睛,他知道祥子被萧惟安排在官驿,要是他遇袭——
不料萧惟却十分淡定地喝了口茶,连眼皮都没抬,“人抓住了吗?”
“抓了,封护卫亲自抓的人,已经关在官驿后堂等候发落了。”
“那就好。”萧惟将茶杯放回案上,对曹若水笑道,“曹大人今日辛苦,本官看完这本就睡,你不用在我这站班了。”
见他如此体贴,腰酸背痛的曹若水客套了几句便先行告退。萧惟斜倚案边,将秃头的毛笔随手掷向笔架,不经意地打了个哈欠。
清冷的月光以树梢为筛,洒在县衙的庭院里。萧惟微眯起眼睛,今夜的月比琉璃还美,不知他的小猗一个人在官驿会不会寂寞呢?
邻街的官驿三楼窗边,在同一片凝光缀玉的银白下,桑子鱼正在为刚回房间的谢无猗斟酒。
“王妃,这是民女自己酿的药酒,您要不要尝一尝?”桑子鱼低下头,怯生生地避开谢无猗的目光,“您这几日四处奔波,脸色不太好,眼下都是青的……”
“这是你为殿下准备的吗?”谢无猗盯着桑子鱼瞬间红透的脸微微一笑,抬手端起酒杯,“多谢,我替殿下承你的情。”
谢无猗一饮而尽,又取过手帕擦了嘴。她拉着桑子鱼在对面坐下,温和地问道:“想过让殿下带你走吗?”
桑子鱼悚然一惊,面色由红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