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落下,起火的高塔摇摇欲坠。

    两年的事扣上了环,所以,乔椿不过是红鹰的弃子,从闻逸进府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会死,而整个军粮押运案也只是一个引子。

    红鹰的计划十分周详,唯一漏算的地方就是魏娘子贪图利益,意外劫走孔帆的税粮,把关庆元和曹若水卷了进来。萧惟和谢无猗担心民怨,绝大部分精力都被税粮和合州官场牵扯住,甚至险些葬身二狼山。

    一个意外让他们见到魏娘子,挖出了红鹰的密辛。

    红鹰百般布局,费尽心机让吊雨楼镇灭门大白于天下,谢无猗能感觉到,晚三秋看见的还不是真相,真正的真相必然残忍得远超他们的想象。

    谢无猗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看向萧惟,发觉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是因为晚三秋口中的那个“将军”吗?

    谢无猗定了定神,努力平稳声线,“第二个问题,你怎么确定你看见的那个背影是名将军?要知道当时前线在打仗,有的是披甲的军士。”

    晚三秋的目光明灭不定,话音也有些沙哑,“我……看见他的那一刻就觉得他是将军,他身上有那种威严的感觉。而且,我在醒来之后,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他就是将军。”

    完了。

    谢无猗脑子里顿时嗡鸣直响,红鹰大概是在晚三秋昏迷期间做了什么手脚吧。不然她人在大火中,怎么可能看清一个人的装束佩刀?

    “枕芳,”一直垂眼沉默的萧惟忽然开口,叫的还是晚三秋的原名,“吊雨楼镇的案子本王会查。”

    “真的?”晚三秋的心怦怦直跳。

    “不过本王有个条件。”

    “杀人案我认罪!”晚三秋“扑通”跪在萧惟面前,用无比期待无比激动的口吻道,“如果殿下能找到纵火的凶手,为周郎恢复名誉,什么罪我都认!”

    萧惟冷眼扫视晚三秋,缓慢又疲惫地站起身,隐约的杀气从他面上倏忽掠过,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旁人的错觉。

    “回去录口供,你说的事还有待查证。”萧惟负手而立,“明天再访吊雨楼镇,你和阿福随本王一起去。”

    晚三秋忙不迭点头,她从角落里找了一块巨大的黑布蒙在阿福头上,一边安抚一边扶他出门。萧惟看阿福畏光畏得紧,便先出去让门外众人灭掉火把。

    “老将军今日辛苦了,”萧惟朝迎面而来的祝伯君略一拱手,“明日本王会带人去趟吊雨楼镇,老将军连日辛劳,便留在客栈吧。”

    今夜无星无月,祝伯君的身影隐藏在茫茫黑暗中,让人看不分明。他急忙还礼,“殿下言重了,老夫不敢。”

    一行人回到温明客栈,谢显等人还在秉烛恭候,大家都有同一个感觉。

    夜,实在是太冷太长了。

    在楼梯拐角,谢无猗忽然握住萧惟的手臂。

    “殿下,你有心事。”

    萧惟本已上了台阶不愿回头,可看到那只瘦削素白的手,他的心还是软成一片。萧惟撤步退回,一把抱住谢无猗。

    还不待他开口,谢无猗马上认真地道:“我和你一起。”

    和你一起。

    曾经他许给她的誓言,如今由她赠还。

    她懂他的怀疑,更懂他的恐惧,他们都在害怕那个真相。

    萧惟眼中涌上汹涌的湿意,手下忍不住用力,像在飓风里抱紧救命的梁柱,哪怕洪水已经淹到脖子也绝不撒手。

    有她陪伴,就算刀山火海他也能去闯,最起码在生死一线,他还能看到那只照亮他的梦的,飘飖如仙的蝴蝶。

    他的小猗。

    萧惟仰起头,强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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