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都已经不在他们手上了。

    有些是零零碎碎的拿出去求人办事了;有些是作为年礼、节礼送给了位高权重者;再有的是给闺女作为陪嫁出了门子;还有的是为生计所迫,将那些贩卖或死当了。

    总归如今能拿回来的不过十件八件,再仔细寻摸寻摸,或是将能收回的收回,估计顶天了也就百十件。

    有些被送人的,若是就送给了晋州本地的权贵,许是还好说和一些。大不了吃点亏,拿出等价的物品,大约摸也能将东西拿回来。可其中有一部分已经送给了早先的官员——要知道过去十年,总也有些官员升迁、贬谪、丁忧,或是因为各种缘故告老还乡。随着他们离开晋州,东西也已经不在了,这确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回来的。

    而还有太过贵重的物品,中间不知道倒了多少手,如今也不知道被珍藏在哪家的府邸里,成了人家的传家宝。外人得不到消息,自然这一批也是寻不回来的。

    桑拂月把事情大概一说,又比划了一个大概数字。当初丢失了大约十之一二的贵重物品,如今用足了力气,也只能找回十分之一……

    但这也是尽力的后果了。

    尽人事听天命,万事强求不得。

    常敏君和桑拧月固然还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再说其他的。

    倒是桑拂月,他睚眦必报,见不得人占他便宜。更何况这已经不是占便宜那么简单了,这是偷是盗,是犯罪。他是万万不能容忍这种行为的,便说,“我明日再让人往州府递状纸去。”

    常敏君和桑拧月闻言俱都忍俊不禁笑起来,常敏君说,“知州大人怕是有一段时间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了。”

    “这次可用不到陈知州审案,盗窃的小案子罢了,八成是通判大人审理。”

    提起“通判大人”四个字,桑拂月不由冷嗤了一声,一副很看不上眼的模样。

    桑拂月有这个态度,常敏君和桑拧月也不奇怪。毕竟对于通判大人的所作所为,他们也是知道些的。自家的产业化作真金白银都流到了他府里,但还是那句话,没必要一棍子把所有人都打死。真若是之后再发现他不妥,慢慢收拾就是。如今处理家中的杂事还来不及,就先不理会这些官场中的蛀虫了。

    三人又算了一笔账,若是该还的东西都还回来,那这十多年到底损失有多大。

    其实若是都以真金白银来算的话,大抵是没吃亏,反倒是赚了的。毕竟那十倍的赔偿,当真是好大一笔银钱。

    但有些东西却远不是金银能衡量的。

    就比如,桑家几代人费劲心力养了几百个出书的文人,如今全都没了踪影。这是桑家书肆能在晋州立足的根本,可这根基被掘了,那桑家要再回到往日的荣光,怕不得几十年的路好走。

    另外,造纸作坊和印刷坊也垮了。桑家掌握着好几种纸张的制造,有一种彩笺纸,纸张细滑如婴儿的肌肤,且韧性佳、吸墨性强,在阳光照耀下,会发出温润的七彩光线。这种纸张最为闺阁千金们喜爱,当初曾远销到京城,也曾因为需求量太大,供应跟不上需求,一度导致一纸难求。

    而桑家的印刷作坊也已经有了彩印,且彩印的稳定性高,色彩也较为绚烂。经由桑家彩印出版的书籍,价格虽高,但插图栩栩如生,可读性更强,备受豪门贵妇和幼儿们的追捧。

    桑家还有祖传的制作毫笔和墨锭的技术,如今技术秘诀还在,可掌握技术的熟练的工人已经寻不见了。

    当然,上述桑家诸多秘技,诸如彩笺纸等如今市面上还有销售,却是出自吴家;彩色印刷技艺也更新换代,如今逐渐趋于成熟,可领头的是何家。

    任何一门技术,当他还是个秘密时,就能创造出无穷无尽的价值。而当它被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第四个人知晓,那么,他将不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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