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一笑,有一瞬间,真想将实情告诉母亲。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想迎娶月儿进门,这事儿必定要母亲同意首肯才可。
但是,月儿如今身怀有孕,正该安心养胎。而母亲院子里,这几个月的管束有些松了,人心也有些浮动。他不能保证有些话出他口,入母亲耳,而不会被传到别的地方去,那就先不说。再来,母亲太过看重他的子嗣,想来得知月儿怀了身孕,也会迫不及待将她接回京城,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守着。
而月儿必定是不愿意回京的,最起码,她肯定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的进京城、进武安侯府。
他不想委屈她,更不愿意委屈孩子。如此想来,如今让月儿安心留在闵州待产,竟是最好的选择。
但即便让他们娘俩留在闵州,他也该将自己的心思徐徐告知母亲,让母亲知晓他有意中人,且迫切求娶……
沈廷钧便与母亲说起闲话。
说着说着,不知何时就说起了桑拧月姐弟。
也是此时,老夫人突然一拍额头说,“早在你上次回京前,清儿那孩子就托人往府里送了许多特产。我那时还问下人,说他小孩子家家又没离京,又没个旁的亲眷,他哪里来的特产?下人才说,似乎是拧月那丫头托人送来的,那丫头还找到她嫡亲的兄长了。”
桑拧月南下寻兄,这件事老夫人也是知情的。
她当时不止一次在心中叹息,说拧月这孩子有情有义,谁家娶回去,那真是上辈子修了大德了。
拧月南下后,她还特意叮嘱崔嬷嬷,让崔嬷嬷多关注些应天书院的事情。若是清儿那边遇到难处,他们能帮就帮。
结果,清儿那边没多久就请了长假南下,再回来时,竟是今非昔比,成了官家子弟。
老夫人就说,“这事情,谁能想到呢。若是早知晓他们那大哥在南边做了大官,就该早些送他们姐弟过去。如此,他们也能少吃些苦头。”
话是这么说,可桑拂月失忆了,这也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事情。
而若非桑拧月一直不放弃,咬牙坚持着要寻人到底,说不定他们兄妹几人就错过了。
老夫人念及桑拧月,再次感叹,“这丫头,果真是个好的,也是个有后福的。”
沈廷钧闻言不说话,只面色颇为和缓。老夫人原还怕她大晚上的说些有的没的,儿子会不乐意听。谁料到,儿子面容和煦带笑,竟是陪她这老母亲说些闲言碎语,也心中快慰。
老夫人见状心中愈发高兴了,谈性也更高了。
她昨日得知儿子今日会进京,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将天亮时才躺下,结果一觉睡到午后才起来。
也是因此,虽然如今早过了老夫人睡觉的点,但老夫人丝毫不觉得困,精神头反倒非常好。
老夫人又问沈廷钧,“听说他们那大哥就在闵州水师为官,你这次查出的叛国案,那位孙将军不就出自闵州水师?这么说来,你与那位桑将军,是否也打过交道?”
沈廷钧颔首:“来往过几次。”
“那他脾性如何,对待拧拧和清儿可喜欢?他家中妇人如何,对这猛然冒出来的一双弟妹可有嫌弃?”
沈廷钧一一回答,“桑将军……乃性情中人,对一对弟妹颇为欢喜。桑夫人乃女中豪杰,性情爽朗,对月……一对弟妹并不曾嫌弃,反倒多有疼爱。”
又稍稍说了些雷府的事情,以及桑拧月那三个侄儿。
老夫人一听这大致情况,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不过想起那对姐弟颇为坎坷的前半生,她也是唏嘘,“但愿他们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
又可惜,“拧月此番该是在闵州定居了吧?她那般好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