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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钧不说话,只沉默的坐着喝茶。他似是觉得母亲说的事情无趣,许是还在为白天的公务烦心,整个人看起来就漠然的厉害,也心不在焉的厉害。
当然,老夫人其实也没想让大儿子帮自己分忧解难,毕竟这是三房的事情。况且大郎作为一个单身的大男人,那好让他插手此事。
老夫人无外乎是憋的太难受了,又不好将此事说给外人听。而崔嬷嬷说是公允公道,可到底是打心底里偏向三郎的。
也只有在大郎跟前,她才能肆无忌惮的把那小畜生唾骂一遍。毕竟大郎做事讲究法理,此事错在三郎,即便这是亲兄弟,大郎也不会为三郎说好话……
总归老夫人这次骂了个痛快。
可骂过之后,还不得不帮着给三郎善后。
毕竟小儿媳妇是真的好,她是真的喜欢。且他们夫妻俩还有诚儿在……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若只是因为此事看着他们夫妻走上陌路,老夫人也不忍心。
想到之后还要去劝慰桑拧月,老夫人心里更堵得慌。忍不住又将三郎拎出来骂了一顿,她一口一个小畜生,可见当真是恼的不轻。
这一日直到天色很晚,老夫人才有了困意。
沈廷钧亲自服侍母亲睡下,这才走出了鹤延堂。
然而,照例该直接回前院去的,他却在鹤延堂门口站住了脚,忍不住往西边看去,那是三房所居位置。
此时听雨阁中还灯火通明,显然里边的主人还未睡着。站在这里,似乎还能听见那边丫鬟细碎的说话声,她专注的翻动书页的声音……
桑拧月是在第二日给老夫人请安时,被老夫人留了下来说私密话。
老夫人其实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这事儿没有一直拖着的道理。拖来拖去在拧月心里拖出个疙瘩,之后想解开更困难。
可有些话实在难以言说,老夫人几次启唇,也没有将该说的事情说出来。
还是桑拧月善解人意,也许是她看出老夫人今天留她的深意——沈廷澜做的孽,只他们夫妻俩受着就是,何苦将无辜的老夫人也牵连进来,让她老人家如此为难。
桑拧月便开口笑道:“有什么事儿您直说。自从我嫁进侯府,您待我一直宽厚。我侍奉您如亲母,您待我如亲女,您的话,我是愿意听的。”
老夫人一听桑拧月这话,一颗心顿时酸溜溜的。她眼睛也酸涩的厉害,眼瞅着眼泪都要从眼眶里跑出来。
老夫人终究是张了口。
她说:“拧拧啊,三郎与那位施姑娘……”
提及那位施姑娘,老夫人面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昨天她让崔嬷嬷亲自去晏家给施姑娘送谢礼。其中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了结了那段“救命之恩”;又何尝没有看看那姑娘究竟是何等容貌品行,以至于竟是蛊惑的自家三郎忘却了家中还有娇妻幼子,竟是忍不住对她动了心。
回来后崔嬷嬷面上的表情……实在不好形容。
据她说,那位施姑娘不仅容貌出众,而且医术当真厉害。且许是从小被祖父带着行医,见多了生离死别,那姑娘性情中颇有一股子悲天悯人在。
当然,她那股子悲天悯人,是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俯视世人的。也正因为“站的位置高”,就导致这姑娘不拘小节……更甚者说,是对世俗礼教不屑一顾与蔑视。
她骨子里清高自傲,不屑于与世俗同流合污,更是视金银珠宝这些阿堵物如粪土。
昨天许是看在,崔嬷嬷是沈廷澜母亲身边的老人的份儿上,那姑娘收了他们送去的谢礼。但也只是微颔首表示此事就此了结,其余竟是再无一句客套话,竟就清清冷冷如同天外仙一般,冲崔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