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在后门与奶娘告别。

    奶娘转身离去后,清儿看着四周来来去去的行人,露出憧憬又渴望的目光。

    桑拧月拉拉弟弟的手,“我们回去吧。”

    她也没想到,武安侯府的后门竟开在这样一处宽阔的街面上。若是晴天,想必这时,这里还很热闹。她和弟弟出入不便,不过若是来后门散一散的话,想来也不会太引人关注。

    “走吧,等过些日子,姐姐带你出来转转。”

    “真的么姐姐?”

    “真的。姐姐从来不骗人。”

    清儿终于高兴的哈哈笑起来,桑拧月见状,眉眼弯弯,嫣然一笑。

    将要走进后门时,桑拧月倏然瞥见守门婆子鬼鬼祟祟往斜前方看——她刚才扫过一眼,隐约记得,哪里似乎开了一家酒馆。

    这么想着时,桑拧月已经控制不住回头看去。

    漫天云霞中,一张肃穆冷冽的面孔出现在二楼窗棂内。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掌中酒盏,漫不经心的抬头,喉结上下滚动,眨眼一瞬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动作散漫随意,带着难言的慵懒自在,只是似察觉到有人窥视,倏然侧首看过来。

    ——武安侯沈廷钧。

    破案了!

    怪不得那眉眼尖酸的婆子说话客气又周到,原来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为这侯府最大的主子,就在不远处与人宴饮。

    忽略了跳的过分急促的心脏,桑拧月抿着唇,拉着弟弟迅速走进后门。

    身后的视线消失不见,可那眼神依旧如芒在背,依旧让她浑身难受。

    清儿没注意到姐姐的异样,他还在感叹老天变脸快。“明明是九月,老天爷变脸快的跟六月似的。刚才暴雨倾盆,如今晚霞都出来了。姐姐,你看西边的云彩多漂亮。”

    桑拧月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清儿又慢悠悠说,“可惜之前只顾着担心房子漏雨的问题,我都没有好好欣赏雨景。错过那美景,如今让我欣赏晚霞,我都有些打不起精神。”

    桑拧月终于回神过来,就笑说,“世人都道‘晴景不如雨景,雨景不如雾景,雾景不如月景,月景不如雪景’,你错过了雨景,那等下雪了,姐姐请你去赏雪好不好?”

    “赏雪?去哪里?在侯府么?”

    “去普度寺吧,听说那边有大半山的梅花。落雪时梅花盛开,想必景色极美,届时姐姐带你去看。”

    “我们出去方便么?能在普度寺住上两天么?”

    “方便的吧。兴许那时候咱们已经从侯府搬出去了。到时清儿想在山上住几天,咱们就住几天,大不了姐姐多捐些香油钱。”

    桑拧月说着玩笑话,清儿却当真了,他欢呼雀跃,人也高高的跳起,像只自在的鸟儿,蒲扇着双臂恨不能飞到天上去。

    所谓乐极易生悲,就在清儿落地时,他踩在一块儿湿滑的青砖上。清儿一个趔趄,桑拧月赶紧扶他,可她低估了弟弟跌跤的力道,人也被拽的一个踉跄,猛地往前扑——

    这要是摔着了,最起码也得鼻青脸肿吧。

    危急关头,她惊呼出声,也就是此时,胳膊倏然被人拉住,她回扑时,一下扎进那人浑厚结实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