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意兴阑珊,“她打定主意要给人没脸,你拦了这里,她还会在别处作妖。随她去吧,我看她还能办出多少蠢事。”

    这就是在说气话了。

    崔嬷嬷试探着问,“老奴让人给桑姑娘换座院子?”

    老夫人斟酌了又斟酌,到底是没同意。周宝璐办事不靠谱,可三房的脸面要顾忌。老三是个好的,荣哥儿也是府里嫡房的头一个孙子。老话都说打老鼠还恐伤了玉瓶。即便是为了老三和荣哥儿,也不能这么下周宝璐的脸面。

    可越是这么想,越是憋屈。

    老夫人又念起之前双鲤说的,桑姑娘高烧昏迷,幸亏吴大夫去的及时,不然后果如何且不好说——如今唯一让老夫人庆幸的也就这件事了。她发了善心,保下了一条命,这应该是此事中唯一能让她感到慰藉的。不过桑拧月病体沉疴,被伤到根本了,要好生调养,不然之后怕会留下病根。

    老夫人念及此就吩咐说,“之后让人在蔷薇苑建个小厨房吧。蔷薇苑距离小食堂远,饭食拎回去怕都冷了。桑姑娘要养病,不好总吃些寒凉的。她每日还要煎药吃,有个小厨房也更便利些。”

    崔嬷嬷由衷笑起来,“还是您老人家会心疼人。”

    “再从大郎送我的药材中,挑些好的、能用上的,给蔷薇苑送去。”又道,“桑家那对姐弟来的匆忙,怕是好些东西都没带,稍后你再派个人过去看看,有缺的少的,也都补上。你再挑两个丫鬟送过去,至于之前那两个丫头,从哪儿来的让她们回哪儿去吧。”

    崔嬷嬷一一应下,老夫人又叮嘱了些详细的,便舒口气,躺下休息了。

    午休一起来就遇到这种糟心事儿,偏偏因为三郎和荣哥儿的关系,她还不得不给周宝璐找补。

    为三房操碎了心,就怕还落不到好,反倒会被埋怨。

    老夫人叹息,“瞧着吧,指不定之后还得闹腾。”

    崔嬷嬷心疼老夫人,由衷建议说,“老奴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和三爷说一说。都说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您是做婆婆的,有写话说重了三夫人面上过不去,说轻了,就怕没效果。您把事情告知三爷,三爷晓得利害,肯定不会继续放任三夫人如此行事。有些毛病,能早一些改进,就不要拖着。不然,谁知道拖来拖去会拖成什么样子。”

    “……那就等三郎回家,把事情和他说一说?”

    “奴婢觉得,应该让三爷知情。”

    桑拧月不知道外边这些是是非非,更不知道,在她熟睡的这段时间,外边发生了那么多事儿。

    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中王徐氏目眦欲裂的瞪着她,浑浊的眸子中散发着怨毒的光。她不停的咒骂她,“都是你这个克父克母的害人精害死了我儿。你还我儿的命来!桑氏你竟然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你去给我儿陪葬,你去死啊!”

    梦中王徐氏伸出干枯黑瘦的手指,她咬着牙狰狞扑上前,使出浑身力气掐她的脖子,桑拧月陡然尖叫一声,猛一下从床上坐起身。

    她乌鸦鸦的头发垂落在雪白的寝衣上,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白净的面庞上布满恐惧与痛苦,那双干净的桃花眼中,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

    桑拧月此时宛若惊弓之鸟,脆弱的只需一点声音就能将她击溃。

    外边素锦和素心听到声音忙不迭跑进来。

    “姑娘,您又做噩梦了?”

    “姑娘不怕啊,咱们如今在武安侯府呢。别说王徐氏摸不进来,就是些魑魅魍魉,也不敢在武安侯府闹腾。”

    素锦将屋内蜡烛一一点燃,将素心扯到一边去,“别胡说些有的没的。姑娘之前喝了药,嘴中肯定苦涩的厉害,你去给姑娘端盏温水来。”

    素心不情不愿的“哦”了声,到底是手脚麻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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