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哪里你不是打问清楚了?我要去前院,去见一见你口中‘不争气’的表少爷,看看他究竟有多纨绔不知上进。我就好奇,是不是桑家姐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你口中的桑家姐弟没有一句好话,反倒是母亲对那对姐弟颇多褒奖。到底是你对他们‘爱之深,责之切’,还是他们太会装相糊弄了母亲。你们各执一词,我却不能尽信。好在我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是好是歹,我自己去见一见自然便知。”
可周宝璐敢让他去见么?
她在沈廷澜耳边说了桑拧月和清儿太多坏话了。说桑拧月爱慕虚荣、好逸恶劳、不知廉耻、刁蛮任性;说清儿纨绔浪荡,不知上进,整天只知道在丫鬟丛里胡闹。
她敢这么说,就是笃信他和桑拧月没有接触的机会,那就无从得知她那话是真是假。熟料半路跳出来个老夫人,闲来无事在儿子面前说别的女眷的事情,老夫人什么意思,她是故意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么?
周宝璐气的倒仰,死命拉着沈廷澜的胳膊不让他走。
确实就像沈廷澜刚才说的那样,是人是鬼他见一见就知晓。可他若见了清儿,她扯得弥天大谎不就不攻自破了?
昨天还好,桑拧月还算守分寸,只简单行了个礼,两人没有多寒暄,那桑拧月究竟是何种品性,完全由她来塑造,即便沈廷钧会有所怀疑,觉得桑拧月不像是那般奸恶无耻之辈,可他又没有途径去求证。
可要求证清儿是不是纨绔浪荡,那就很容易,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若是证明了清儿不但不品性恶劣,反倒上进勤奋,怕是会连带着影响桑拧月在沈廷澜心中的印象。还有更坏的恶果,就是她撒谎成性、污蔑造谣至亲的事儿也会被沈廷澜知情,夫妻关系跌入谷底,两人的感情中怕是会出现好大一条裂缝。
周宝璐死命拉着,但她那点力道,如何抵得过沈廷澜的一合之力。
也就沈廷澜理智尚存,不敢对她用重力,不然如今什么情况还说不准。
但即便被周宝璐死拉硬拽着,沈廷澜依旧再次脱了身。
武安侯府到底以军功起家,虽然如今子孙们应祖宗要求,全都走上习文之路,但拳脚功夫却作为强身健体的手段,每个人从三岁起就要开始练习。
沈廷澜的身手比之大哥差了老鼻子远,但要挣脱掉周宝璐的钳制,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大步出了书房,阔步出了庭院。耳中听闻着身后嘤嘤的哭泣声,沈廷澜面沉如水。
他今天非要看看,那对姐弟到底是什么品性。桑拧月可能见不着,但并没有什么大妨碍。毕竟那对姐弟相依为命十多年,弟弟完全由姐姐抚养长大,由弟弟的品性可窥知姐姐是什么性情,即便有几分误差,大方向上也不会差。
他今天就去看看,到底谁是人,谁才是真正的鬼。
*
沈廷澜到了前院他的居所时,清儿已经过来了。
小小少年穿一身青色直缀,头上束着学子方巾,他面对着一棵大树喃喃私语,走进了才听清,原来他是在背书。
沈廷澜没打扰清儿,听他背了一整篇《孟子.公孙丑章句上》,才心情复杂的开口问道,“已经学到《孟子》篇了么?”
清儿听到身后传来人声,陡然吓了一跳。回过神他陡然转过身,几乎是立时就认出了来人是哪位。清儿白皙的面颊染上红晕,先是行过礼,喊了声“姐夫”,又赧然的挠挠头道,“这两天才开始学《孟子》,我背诵的还不连贯,趁着姐夫还没来,我无聊便又背了一会儿,姐夫你等我很长时间了么?”
“没有,我也刚来。”沈廷澜满眼复杂,“是我让你等了很长时间。”
已经不用再多质问,只看眼前少年清澈的双眼,还有他看人时诚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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