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月时还是很羞愧。她声音苦涩道:“我这辈子没做过一件对不住人的事儿,我一贯行得正、坐得直,素来没有不敢对人言之事。可在这件事情上,为了侯府百年的清誉,我偏颇了周氏,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拧月,我愧对你啊。”
桑拧月哑着嗓子说,“我知道您的难处,您别再多想了,这样已经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
“你这丫头啊,你就是太心善。我才做了这么一点,还没能弥补对你的伤害,你就什么都不求了,什么都不要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桑拧月见老夫人感怀的落泪,忍不住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总归我现在好好的。您老也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这件事错在周宝璐,又不是在您。您就别愧疚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那肃亲王……”
老夫人也不想提起这个惹人嫌的老王爷。都半截脖子埋土里的人了,肃亲王当真是人老心不老,什么花花事儿都想试试。可试试的结果就是,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他又拍拍屁股没事儿人一样走了。
不过也幸好大郎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肃亲王这些年身体都被掏空了。落水后,受惊加上受凉,听说这几天安分的很。
桑拧月还是第一次知道,肃亲王被丢到河里去了。
怎么说呢,这个消息她挺喜闻乐见的。
但话又说回来,许是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肃亲王这个人,桑拧月对他的厌恶根本没有周宝璐大。她只是有些恶心这样一个皇亲国戚罢了。尸位素餐、胡作非为,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不过既然他也吃到了教训,她的心气也平了,两边账消。
桑拧月如此一说,老夫人感怀她的善良和大度,越发觉得惭愧。
但肃亲王当真不是武安侯府想对付就能对付的。他的身份优势使他天生占据高位,算计他会让隆庆帝以为,是有臣子对皇权不满。
得罪肃亲王事小,不尊皇权事儿大。
老夫人将这意思隐晦的传达给桑拧月,桑拧月就颔首说:“我都懂的,您为我做了所有您能做的,我只有感激的份儿,哪里还会不知足?”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耐心等一等,大郎会给你一个公道的。只是如今时机不对,再耐心等等。”
老夫人陡然提起沈廷钧,桑拧月又不自在起来。
她还记得昨晚上那个男人离开时冷漠的背影。
他应该是气怒的很了,对她心灰意冷,又哪里会掺和她的事情?
可他做过什么又不说,她又哪里知道,他是替她出过气的?
桑拧月想七想八的时候,老夫人又提起,“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来。”
桑拧月闻言就想起之前素锦让小丫鬟带去的话,素锦说老夫人许是来替侯爷纳妾的。
她当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站在原地好大一会儿都没缓过神。可等她回过神,她又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结合起沈廷钧之前所有的举动——他将事情告知了沈廷澜。沈廷澜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自然不会容忍那么一个作恶多端的妻子。肯定是他有所行动了,才惊动了老夫人,所以老夫人应该是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过来赔罪了。
老夫人果然提及,带了许多东西来给她用,就当是侯府给她赔罪的。
桑拧月坚决推辞不要。
她进门时就看见了,大门的廊檐下堆了许多盒子。那些盒子看起来就名贵得很,有黄花梨的,紫檀木的,酸枝木的。
盒子只是外包装,看起来都那么上档次,那里边的东西肯定更加金贵。
无功不受禄,桑拧月万万不敢收下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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