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会赢,但也更可能会输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的第二次试探是送去崆峒的魂鸟。

    但这也同时让我陷入了困境,因为这代表我对那個墙对面敌人的描摹完全出了差错。

    这个人,绝对不会甘在欢死楼之下。

    但是他并不熟识这位台主,也许章萧烛同样有所参与,而门派和朝廷的关系正如此敏感,云琅山究竟可不可以介入朝廷,推翻一位实权都督?瞿烛也许已经为这种揭露做了准备,他会猝不及防吗?他向李缥青发了剑函,那或者就是试探,而且少女的入城他很可能已经预知,如果想要发难,也许应该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其实懒得想那么多了。

    当我心中种下怀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个没有面目的敌人站在墙的那头了。

    【玉虎】二十年前成于东海剑炉和养意楼之手,但【牵丝】器纹不来自他们任何一方,而是由器署监提供,这柄剑铸成后的归属也正是府衙。

    裴液此时才看清那双安静的灰眸。

    所以这是荒谬的臆想。

    他没有办法力挽狂澜,也实在无法掌控这样庞大的案件;他当然也不能告诉裴液,因为那人比他更早注意到这位少年,让他在那人的掌控中随波逐流,比将其拉到自己身边更有生机。

    我在金玉斋的湖底做了第一次试探,那次的目标是欢死楼的两名抟身,如果我死了,【流风】就会把结果带出去。

    他也确实覆灭了欢死楼,并不是说不过去。

    裴液听着玉剑台下狂热的欢啸,能够在几十万人面前以剑扬名,一定是那个山城少年梦寐以求的事。

    但我忽然有一个更荒谬的臆想。因为如果一种可能真的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那么无论多么荒谬,它都有可能是——

    她理应是一样的状态的,现在已不是受挫后还安慰好自己再露出笑脸的时候了,他们真正分开,无论多少次梦回,思念只能压抑,压抑只会导致痛苦。

    ——他已经三次输给他了。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翠羽在少陇既没有经营也没有靠山,谁认得她翠羽掌门的名号?

    这种替换不是在后来的某时某刻发生,而是当他第一次进入少陇府衙、和我们每个人见面时,里面就完全是另一个灵魂。

    在崆峒那个秋日的凌晨,树断石乱的惨烈战场中,一切都已安静,一切都已离去。残衣染血的老人一个人坐在树下碎岩之上,灰发散乱,衣上的旧血正一点点落定为斑驳。

    她在推开自己的门前,一定调整了很久情绪和神态。

    因为如果那就是真相,那我们所有人都离它太过遥远。只有我侥幸和它牵起了一条隐约朦胧的线,这条线没有任何的支撑,完全凭我的思维的攀上去,现在我在流血,有些机能正在迟钝.也许某刻一个恍惚,我就再也没法把它连起来了。

    除了李缥青。

    若隋大人已经被暗杀了,现在是戏鬼易容假扮,倒更说得通些。

    这几乎令我从他身上挪开了目光。

    我早意识到它存在于脑海的角落里,但从来没去触及它,因为隋再华就在我面前,二十年前我们在府衙初见相识,三天前我们在金玉湖底并肩死战这两个身影绝绝对对是同一个人。

    他们那样分开,本不该是如此若无其事的见面。

    我知道,这是个不负责任的、会令调查之人万劫不复的结论。

    反抗埋星冢的圈养,反抗欢死楼的控制,反抗天公的判定.直到现在,正如他和自己所说,“我想看看,是什么在掌控这个世界”。

    裴液还记得和无洞分别的最后一幕,他说他要赌一把,不能再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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