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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阳城织造署虽至岁末,可府衙内仍是人流涌动,门里门外一群人忙得焦头烂额的,皆是敢怒不敢言。
后院的内堂里,张锦年一脸肃穆的端坐在茶几边,自打来到衙署后,整个早上都未说过一句话。
宫人小吏们候得焦急,刘全等得更着急。
他早已看出干爹这次是想要好好替陆文谦出口恶气,这个时候得趁机狠狠将陆彦朝踩下去。
横竖那陆二爷如今已和废物无异,家中那娘子又是个做不上指望的,皆不足为惧。
想到这一层,他赶忙趴在张锦年膝盖上痛哭流涕的哭诉道:
“干爹呀,儿子的确刚来到烟阳城就知道陆二爷受了委屈,可并不敢过问太多陆府的事情,您也知道至圣娘娘器重那陆彦朝,儿子只好整日里与二少夫人混在赌场里,
可儿子一日也未闲着啊,将烟阳城的事情打听了个遍,这陆彦朝实在嚣张,接任了家主之位还不满足,处处仗势凌人,将算盘都打到了陆二爷的西苑银库上面,儿子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呀。”
张锦年听得气闷,目光猛的沉了沉,终于开了口:“咱家倒想看看,没了陆文谦的陆家他还有何本事执掌这艘大船。”
“可至圣娘娘那里干爹该如何交代?”
刘全小心翼翼的抬眸,试探着睨他一眼。
张锦年默着未出声,缓缓直起身来,压着步子向衙署外走了出去。
刘全和小吏们一路跟随,一直到了门边,才听张锦年再次开了口:
“四大皇商可查到了些什么?”
“要说四大皇商最为恶贯满盈的当属韩家了。”
刘全如实答道:“那韩颖做家主时一直欺上瞒下,违背朝廷律令,圈占了不少民田,还强占了不少山林伐木,借着为朝廷办差的名头,闹得不少百姓流离失所。”
“又是韩家。”
张锦年冷冷的叹了口气,老沉的眸子里阴狠之色尽显:“天子早已掷下严令,韩颖这厮如此阳奉阴违,罔顾国法,绝不可轻饶,只抄家实在是便宜了他,就灭个九族吧。”
“是,儿子这便吩咐寒衣卫去继续搜拿韩家的族人。”
刘全话音刚落,张锦年继续追问道:“其余三家情况如何?”
刘全思忖着答道:“陈、宋两家倒是中规中矩,就是陆家嘛,大少夫人的本家也没少干韩家这档子事,听说大少夫人那侄子华安在舒县跺一跺脚,别说是寻常百姓,就算是知县、县丞那也得退避三舍,这些年做的恶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竟如此跋扈。”
张锦年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彦朝毕竟是至圣娘娘的义子,舒城的华家又算是至圣娘娘的本家,就给他们留几分体面,只惩办了华安一家,阖府上下流放南荒烟瘴之地。”
“这个……”
刘全顿感为难。
干爹惩戒韩家不过是还嫉恨着韩颖与陈贵妃勾结动他雪蛤膏的事,可动华家这明摆着是要敲打陆彦朝。
一个灭九族,一个只流放,孰轻孰重明眼人都看得透彻。
只怕那陆彦朝到头来还得感激干爹的仁慈。
张锦年察觉到他脸上的异样,目如阴鸷般横扫过来:“怎么,莫非你觉得不妥?”
刘全诚惶诚恐的赶忙摇头:“干爹替天子监理朝政,最是明白天子的苦心,绝不能姑息任何扰乱法度动摇江山社稷的奸邪之辈,儿子怎敢有异议,这便差人去舒城拿人。”
听到这话,张锦年这才满意的点头。
想着已是除夕,脑海里不由得就回想起一个人。
“陆家的二少夫人近来如何,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