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代表我愿意。”
墨菲摇了摇头。
他将生物信息检索框调出，然后输入了标签搜索，看着眼前投影上调出的萨洛克达尔的生物信息。
他盯着那档案看了好几秒，这才摇头说：
“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以一种不体面的方式完成了自己在世界舞台上的表演，我们能给予他们最大的尊重就是承认他们的失败并从其中汲取到可以让我们变的更好的教训，而不是固执的将他们从历史的尘埃中带回来，试图让他们重走第二遍已经经历过的人生。
现实又不是多周目游戏，为了追求完美结局而一遍遍的受苦，正是因为生命中只有一次，那些遗憾和错过才被赋予了更多更深层的意义。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那么失败就会失去意义。
反过来说，胜利也不再有意义，当失去不再痛苦时，获得也就没有了欣喜。
让他们复活并不是帮助他们，那只能让他们更加放肆。当作恶没有惩罚时，正义和秩序就变成了笑话。
所以”
墨菲伸出手，悬停在光幕的指令上，他回看了一眼身旁的阿黛尔，说：
“他们千年前就已死了，整个死亡的过程持续了一千多年，哪怕只是站在这里，我都能听到那些无法安息的幽灵们的凄惨悲鸣，这是我能给他们最后的礼物。”
“砰”
墨菲按了下去，眼前浮动的吸血鬼七氏族古老者大公的生物数据被完全删除，背后生命温室中的七个闪烁着幽绿光泽的繁育罐也因此永久关闭。
随后，删除指令按照一个个标签的索引开始分批执行。
墨菲悬浮到空中，看着身后似乎没有边际的机械巨城中的灯光一片接一片的黯淡下去，就像是风吹灭了已被重燃的蜡烛，将残存的热量也带走，只剩下一片荒野废城里再无意义的灰烬。
“向黄金纪元彻底告别吧，向伊甸区彻底告别吧，他们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生命与存在，而得以真正走入历史。”
墨菲张开双臂，他歌颂道：
“后人会记住他们的荣耀与他们的胜利，亦会警惕他们的失败与他们耻辱，这些讨论与纪念，怀疑与讥讽才会赋予他们真正存在于历史中的意义。
他们教会了我们宝贵的道理，而最终的宣判将这些道理刻入不朽的石板。”
“啪”
轻盈的掌声从下方传来，那是摘去面纱的哈托尔大公在拍手，似乎在为墨菲的决定感觉到喜悦与庆幸，老白拄着云刃起身，他眺望着那悬浮于机械巨城之上的猩红之主，很郑重的向他行了个卡勒姆帝国的抱拳告别礼，随后便转身离开。
他没有和墨菲再多说几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辜负自己的兄弟、陛下和国家，因此可以心安理得的将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留给自己的爱人和将出生的孩子。
他对于这片机械之城没有任何兴趣，哪怕作为第一批卡勒姆龙裔的他就“出生”在这里的某个罐子中，但老白在漫长的人生中已经学会了不去探索那些危险之地。
他对于这里也没有任何怀念与渴望。
“主人，康斯坦丝女士的生物信息在不断重写。”
阿黛尔严肃的声音让墨菲低头，他唰的一下回到控制台前，便看到了前一秒属于康斯坦丝的生物信息被删除，后一秒又出现在了数据库中。
就像是一个顽固的木马病毒在不断的重写自己，来抵挡生命温室的铲除程序。
哪怕是从这种删除和重写的对抗中，都能感觉到康斯坦丝的不甘与愤怒，墨菲甚至能隐隐听到眼前这段数据发出的无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