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的做法是让人将他捆了,且让人将他打了一顿,还让自己的长孙蒯长顺的媳妇去找庄四娘子提前说了一声——

    这个举动就很耐人寻味了。

    “蒯六叔绑住了闹事的蒯怀德,同时让自己的长孙媳妇前来通风报信——”赵福生总结,看着蒯二媳妇:

    “他是在暗示让庄四娘子快走。”

    “……”

    蒯二媳妇的眼圈逐渐红了。

    其他三妯娌默默流泪,无声的抽泣,但面对赵福生的说法,却无人反驳。

    面对这桩丑闻,村庄最初的选择是装聋作哑——这是村子良善的一面。

    可以说蒯六叔的作为,将家族长辈无言关爱的仁慈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最终仍酿造出了无法挽回的恶果?

    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赵福生的神情锐利,蒯二媳妇无声的哭了许久,最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双眉挑高,眼皮下垂,挡住了眼中的绝望:

    “长顺媳妇来时,提到六叔说傍晚要审这个事。”

    事发这一天的经过是:早晨蒯四媳妇欲将庄四娘子的女儿藏起来,好让她安心离开蒯良村——后来小丫头失踪,众人全力搜查小孩——临近晌午蒯怀德失去理智,想要借机侮辱庄四娘子,后被蒯二媳妇制止——心怀不甘的蒯怀德越想越恼怒,一气之下向蒯六叔揭发了此事——蒯六叔将坏事的蒯怀德绑了,使他无法分身,同时派了自己的长孙媳妇来通风报信——

    以及最后提到傍晚要审理这桩案子。

    也就是说,傍晚是庄四娘子私奔的最后时限。

    但她没有将机会抓住。

    “船夫不肯渡她?”赵福生问。

    “不。”

    蒯大媳妇摇了摇头:

    “船夫收了我的钱,我答应今后再补他三文,他今日只送四娘子渡河。”

    她语气笃定,神态十分坚定的道。

    赵福生从她的话中,听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深思之色。

    蒯大媳妇没有注意到她表情的异样,也没意识到自己话中透露的讯息,又道:

    “我娘家离庄家村不远,借口说听到四娘子今日要回娘家,请她回去时帮我带个东西,以此催她快走。”

    蒯良村中,蒯六叔一家、蒯家四妯娌,在此时纵使没有彼此商议,却因为人性中的良善一面,结成了无形的默契,无言的催促庄四娘子离开这个烂泥中。

    四妯娌赵福生就不提了。

    蒯六叔夫妇兴许是在赎罪。

    可能在蒯举民死的那一天,他的灵魂便被关押在一种名为‘自责’的牢笼中,由他自己的良知、道德审判,这一生一世无法挣脱。

    庄四娘子的苦难,加深了他对自己的‘罪孽’的审判。

    “我三嫂也黑着脸骂,说四娘子有事还不早些走,是不是想拖到夜深了,今晚不回来做事了?”

    蒯四媳妇也含着眼泪说道。

    说话时,她笑着转头看向一旁的蒯三娘子。

    蒯三娘子正在低头抹泪,冷不妨听到蒯四媳妇的话,不由‘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谁让她磨磨蹭蹭的在那里哭,这舍不得,那舍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这个家有什么好留念的?破家?烂灶?狗老五?”

    “是我们啊——是六叔、六叔娘。”老二媳妇扬了扬唇角,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

    “是她的女儿啊。”

    所有人瞬间沉默,接着此起彼伏的隐忍着哭。

    “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