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听到赵福生说完这话,紧握的手掌不由一松,脸上神情虽说没变,但赵福生从他肢体语言细微的变化,却能察觉得出来他好像松了一大口气。

    她轻笑了一声。

    本来心弦一松的张传世听到这笑声,头皮发麻,连忙开口:

    “大人,这柳春泉年纪不小了吧?他老丈人在世时是几时的事?与柳长生说小百灵要去为官家唱戏又有什么瓜葛呢?”

    “是五六十年前的往事。柳春泉说,照戏班规则,收了赏得为人唱台戏,出场道谢,方才是正理。”

    徐雅臣也觉得奇怪:

    “难道当时红泉戏班没有唱这台戏?”

    “是。”赵福生点头。

    “这是为何?”徐雅臣有些不解。

    “因为当时帝京发生了一桩鬼案,导致戏班被迫离京,等到后来一切风波平息,戏班安顿下来时,已经找不到那位打赏银子的官员。”

    自此之后,柳春泉的老丈人将此事视为憾事。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大吃一惊:

    “大人,这怎么可能呢?”

    几十年前的过往,怎么可能会在几十年后发生牵扯?

    张传世及徐家众人听了这话都不住点头。

    赵福生笑了笑:

    “柳春泉说,他的岳丈临死之前,一直念叨着欠了这一台戏。”

    她说完后,冷冷的道:

    “这个世道不对。”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张传世听得愣了一愣:

    “哪里不对?”

    “有良心、道德本是好事,但是时间不对,环境不对,这样的原则坚持,反倒会成为灾祸与负担,尤其是在有心人的指使下,更易酿出祸患!”

    赵福生的语气逐渐加重,冷冷的看了张传世一眼。

    “……”

    张传世的手抖了数下,一惯油腔滑调的眼神瞬间都收敛了些许。

    他像是饱受重击。

    “大人,难道、难道那京官变鬼,来了却这桩因果不成?”

    徐雅臣听了这话,浑身发毛,颤声问道。

    “人死之后,哪怕厉鬼复苏,早丧失了生前的情感、记忆,又哪记得这些恩怨、瓜葛?”赵福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说道:

    “无非是有人从中作怪,装神弄鬼,故意搞事。”

    她一想到戏班子数十条人命,兴许因为某些人的私心而白白葬送,心中杀机便一阵阵涌起:

    “这也是我要问话的原因。”

    她不再东拉西扯,直接伸手将那送饭的小厮一把抓近前来。

    赵福生的手冰凉,再加上那小厮本来就如惊弓之鸟,一被她逮住,吓得双腿发软,连声哀嚎:

    “大人饶命。”

    “闲话少说,你与柳长生说话时,是在哪里?”赵福生提着他,他双腿瘫软在地,上半身被她提住,勒得面色发青。

    听她只是提问,而非杀人,又精神一振:

    “在那!在那里,我带大人过去。”

    “带路!”

    赵福生将手一松。

    那小厮摔落在地,但他落地之后却心中一松,四肢爬地,飞快的往前爬去。

    他爬向庭院往内舍左侧厢房的方向。

    只侧厢房之外有一条‘回’字形游廊,面宽丈余,下面有三步石阶,阶下两侧安放了石灯柱。

    小厮爬至灯柱旁,手指着灯柱喊:

    “大人,就在这里,就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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