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若是鼎盛时期,自然不用在意这点儿银钱——可现今卢家早就家道中落,仅能维持吃喝,要是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祸事儿沾到镇魔司,弄不好是要被抽筋扒骨,恐怕血也被喝了。

    到时一家人流离失所。

    这样一想,夫妻二人愁得睡不着。

    正在这时,卢珠儿醒了。

    她说夜里听到有人在喊,喊她快出门接庚贴。

    夫妻二人一听这话,便知道事情耽搁不得了。

    卢珠儿当时还不知道上阳郡来信求亲一事,陈多子二人急得如热锅蚂蚁,但都暗自侥幸,认为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没有跟女儿说。

    这会儿见女儿纳闷不解,二人咬紧了牙关,一番商议后,决定由卢育和去前门开门,陈多子则从后门偷偷溜走。

    “我们寻思,老爷将‘人’缠住,我从后门出发报官,先经由官府的手查此事。”

    若不是鬼案,惊动官府虽说也要脱层皮,但也比沾染到镇魔司了下场好许多。

    夫妻二人令卢珠儿藏在房中不要动,两人分头行动。

    说到这里,陈多子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浓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

    赵福生见她因极度的恐惧而出现了失语的症状,不由温声提示了一句。

    有她发问,陈多子便身体打着摆子,机械似的答道:

    “我、我一开门后,便遇到了一队问吉、送聘礼的队伍。”

    刘义真与范必死不约而同的扭头彼此看了一眼。

    武少春疑惑道:

    “夜半三更有一队问吉、送聘礼的队伍是有些奇怪,可是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孟婆若有所思,轻声道:

    “除非这队伍是有诡异的。”

    此时正值寒冬,江面风又大,陈多子不知是冻的,还是想到了当夜的情景,身体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与、与这位大人说的一样,我是觉得有些奇怪——”

    后面细细一想,怪异的事情太多。

    卢家已经家道中落,原本的祖宅已经变卖,而是另购了居住之所。

    卢育和夫妇目前住的屋子虽说不如原本的宅邸大,可也是两进的院落,夫妇二人所住的厢房在院子幽深夜。

    纵使夜半三更声音会更加响亮,可也不该传至府邸深处,还清晰极了。

    “我们夫妇当时也像中了邪,就觉得来客定是在大门处敲门,所以才会商议一人去周旋,一人报案——”

    哪知陈多子从偏门出去,却恰遇到了送礼的队伍。

    领头的是个年约四旬的女人——说到这里,陈多子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她十分害怕,紧紧将怀里的儿子当成了救命浮萍一般的抱住。

    看到这里,赵福生等人也看出了端倪——恐怕当夜的这队送礼队伍是有问题的。

    她见陈多子畏惧至极,没有急于追问,而是留了片刻功夫让这个陷入恐惧情绪中的女人稍缓和了片刻。

    半晌后,陈多子镇定了些许,又接着道:

    “那个女人身材有些丰腴,不是很高,约至我眉心处。”她抬手似是想要比划一下手势,但手刚一举起来,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将手又放下了。

    “穿了一身紫红相间的衣裳,化了大浓妆,腮颊、嘴唇都涂得很红。”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一见我开门,便喊‘恭喜’,说是奉了上阳郡文兴县家的臧老爷之命,来向我们家珠儿下礼送聘的。”

    说完,她有少时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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