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齿伶俐的道:

    “我先前说了,三爷跟婆婆相依为命,婆婆早年腿脚不好,上了年纪后就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靠三爷侍候的。”

    说完,他看了赵福生一眼,见她点头示意自己接着往下说,又道:

    “三爷死后,我们村里人怕婆婆出事,便由当时的叶二爷安排——”说到这里,他似是意识到自己说的人赵福生等人不熟悉,因此歉疚的看了赵福生一眼,解释道:

    “叶二爷原本是我们村的管事。”

    “那这叶二爷人呢?”丁大同不由也问了一声。

    “死啦。”少年伤感的道。

    赵福生皱了下眉,接着又问:

    “叶二爷安排你们照顾旺婆婆?”

    “对。”少年的注意力被她拉了回来,点头:“旺婆婆瘫痪好些年了,离不开人守着,她躺了多年,床都没法下,吃喝都得靠人喂。”

    旺三爷死后,他老娘孤苦无依,村里人当时还算有人情味,经由当时的村长叶二爷调配人手照顾这个失去了儿子的老妇人。

    “前几天是村里其他嫂子侍候的,到了第七天夜里,便轮到了我娘去照应。”

    少年说到此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我娘半夜跑回来的,说是旺三爷家出了怪事。”

    “什么怪事?”赵福生问。

    少年就道:

    “我娘说——”

    其实旺三爷死后,村里人对于照顾他寡母的事都很有怨言。

    旺三爷家已经绝了后,其母七十多了,因常年避人及瘫痪,和村里人不大打交道,很是生分。

    她死了儿子,又行动不便,脾气很是古怪,屋里也臭得很。

    旺三爷家徒四壁,死后没有留下什么财物,这个世道粮食紧张,大家手里的粮食都是数着份量过日子,谁都不愿意接济他人。

    旺婆婆脾气不好,又老迈瘫痪,众人都很讨厌她。

    从最初因同情旺三爷死后,大家心生怜悯去照顾她,到后来几天后村里人都盼着她死。

    少年的母亲去侍候的那一天,心中很是不情愿。

    按照叶二爷当时定下的规则,他家除了要去照顾旺婆婆外,还得带一小碗水饭去。

    少年的娘骂骂咧咧的出门,去了没给旺婆婆好脸。

    这老婆子见她脸色难看,也不甘示弱,拍着床铺骂人。

    两人当时起了口角之争,旺婆婆故意折腾人,一会儿说口渴,一会儿又喊背后疼。

    折腾几回后,少年的娘疲惫不堪,骂也骂累了,不知何时,两个女人便都沉沉睡了过去。

    之后到了半夜时,妇人突然惊醒。

    她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寒冷。

    那时刚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东屏村虽说位靠上京,夏天来得晚,可天气也在逐渐转暖。

    但那妇人却觉得格外的阴湿,仿佛骨头都受了潮风湿气,将她全身血液冻结。

    她缩了缩脚,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湿润。

    ‘沙沙沙。’

    屋顶传来蚕食桑似的声响,妇人呆滞了好半晌,才意识到已经下起了雨。

    这个时节就是雨水多,这下雨照理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且雨声在夜里还很催眠,照理伴着雨声妇人也很好再度入睡。

    可她当时听着那雨声,就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胸闷气短的心慌之感,隔了好半晌,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静!太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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