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王的沉默,让一旁的内侍忐忑不安,额间冒出滴滴热汗。

    “大王。”范雎迈着小步子,来到秦王面前。

    “大王,秦军损伤三万余人。”范雎哽咽道。

    这个数字,是从楚魏联军到达邯郸之后算起的,损失确实是惨重。

    秦王许久前压抑的怒火,掌控不住了。

    他睁开双眼,里面是大秦最高帝王滔天的怒火:“让白起即刻出发阴密,不得逗留!”

    范雎奉命,率兵去武安侯府。

    武安侯府外,挤满了人群。他们担忧又惶恐地看着曾经的战神,跌落神坛,被贬为小卒,远离咸阳。

    “将相不和,大灾之兆啊。”有白须老人轻轻呢喃,眼中是晶莹的泪花。

    “武安侯,您一路珍重。”咸阳百姓不敢大声送行,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武安侯府送别。

    白起披散着头发,站在大门口与范雎四目相对。

    “请。”范雎得意地望着这个魏冉余孽。

    这么多年的争斗,他终于再次被自己赶出大秦朝堂。

    立下长平之战的赫赫战功又如何,得王心者得天下。

    白起是大秦的白起,但范雎是秦王的范雎!

    白起回过头,留恋地看一眼武安侯府和熟悉的咸阳城,此去经年,空无归期。

    护卫搀扶着白起,坐上马车,离开咸阳。

    范雎目送白起远去,见押送的护卫对白起恭敬有加,秦国百姓对白起充满同情和信任,心中杀意四起。

    “大王,我有一言,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范雎小心翼翼地打量秦王的神色。

    秦王掀起眼皮,淡淡道:“说。”

    范雎脸上浮现挣扎之色,几番挣扎后,像是鼓起勇气一般说道:“武安侯临行前,其意怏怏不服,有余言。”

    说完,范雎深深地低下头。

    秦王面色漆黑,其意其意怏怏不服?有什么不服的?!自己对他信任有加,三番两次亲自上门请征战,是他!是他自己拒不出战,导致秦军伤亡惨重,战局落到如今的颓势!

    他可对得起大秦?!

    有余言?!他居然还敢有怨言!就白起那张经常斗战的嘴,能有什么好话?

    秦王脑补白起像骂敌方将领一般,站在大街上骂自己,面色赤红,血气翻涌。

    “来人!赐剑,命其自刎!”

    行至杜邮的白起,难以置信地望着使者:“怎么会?”

    可是,那确实是大王信任的内侍,自己进宫时常见他随侍在侧。

    白起轻笑,拿起剑,仰天长叹:“我对上天有什么罪过,竟落得如此下场?”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说:“我本来就该死。长平之战,赵军降卒几十万人,我用欺骗的手段把他们全部活埋了,这就足够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