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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尉的眸色微闪,自己的目标只是求财。

    应候范雎来信询问巴蜀井盐的规模,想必他对井盐早就垂涎三尺。

    自己在巴蜀郡尉的位置上,已坐满五年,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吗?

    若是将商会拿下,敬上九成,自己截留一成,既能讨好应候,又能中饱私囊,岂不美哉?

    郡尉的手放在刀柄上,大厅中数十持兵甲士齐刷刷做出战斗准备姿势。

    “郡尉大人,您意欲何为?”

    “朗朗乾坤之下,您要谋一己之私,行不轨之事?”

    “女君曾言,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郡尉大人,您有把握让今日之事不会流传出去?”

    面对生命威胁,世家大族们爆发出极大的反抗精神。

    笑话,郡尉算个什么东西?!

    他们愿意臣服于女君,那是因为女君杀了一又一个大家族,震慑众人!其次,女君能够提供足够的利益,让他们看到希望。

    大棒加胡萝卜的策略,总是最有用的。

    现在,郡尉光凭数十甲士,就想让大家臣服,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想吃肉,不光不给大家留口汤,还想连锅带头肉全部端走。欺负世家无人耶?!

    众人的激烈反抗,让郡尉吃惊且迟疑。明明他们在许多鱼那小儿面前,唯唯诺诺,许多鱼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

    为何这时候竟这般有骨气?是有倚仗,还是瞧不起自己?

    胡非子淡淡开口道:“在大王心中,天下人都不过是价值不一的物品器具。有用来烧火的小荆从,也有栎树和梓木。”

    郡尉的脸色极其难看,胡非子这番话,无疑是在指着自己骂,骂自己就是那高大但不中用的栎树,许多鱼才是大王看重的梓木之才。

    栎树虽高,但用来作舟船,则沉于水;用来作棺材,则很快腐烂;用来作器具,则容易毁坏;用来作门窗,则脂液不干;用来作柱子,则易受虫蚀。

    所以荆栎皆是不成材之木,无所可用。

    唯有梓材之木,才能被用来搭建广厦,才是秦王眼中有用的人。

    “大胆!”郡尉的门客怎么能忍受主君被骂?他们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胡非子却是站起身,不屑地瞥一眼他们,留下一句:“郡尉府中,器具奢华,饭食精致,我用惯了粗茶淡饭,无福享受。就此别过!”

    胡非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大厅众人毫不犹豫地告辞,然后跟随离去。

    郡尉愤怒地用手一挥,将精美的漆器扫落在地:“老匹夫!冥顽不灵!”

    门客劝道:“主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许多鱼奉王命来巴蜀制盐,她可上达天听啊!”

    许多鱼可不像其他富商,抄家也就抄家了,掀不起波澜。

    其余人继续规劝:“李冰郡守虽然不管事,但他同许多鱼关系莫逆,万万不会袖手旁观。”

    “大王颇为看重李郡守,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郡尉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理智上他明白门客们所言都是对的,但情感上却接受不了。

    秦国是一个不养无用之人的残酷社会。

    例如,若婴儿四肢健全,却被家人溺死,秦律会叛其有罪。

    但如果这个婴儿是个残缺儿,家人上报官府,经官府查验属实后,可合法将其溺杀。

    秦人不觉得这是一种残忍,反而觉得这对孩子,对家人都是一种解脱。

    即便在几千年以后的现代社会,仍然会有许多人认为穷就不应该生孩子,这是让孩子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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