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摩拳擦掌道:“女君,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许多鱼摁住自己的太阳穴,语气里是遮不住的疲惫:“先统计物资,确保郡守护住河堤。其次,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做好相关防范工作。”

    “九龙山……”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因许多鱼和胡非子都极为节俭,书房之中只燃烧四只火把。

    昏黄的火光中,许多鱼的思绪似乎再次飘回河堤上的雨夜。

    役夫们因舍不得弄坏自己为数不多的衣裳,便在寒冬里光着膀子运送沙袋和滚木。

    即便是女子,也是如此。

    他们眼神麻木,步履因寒冷而僵硬蹒跚。

    当河堤裂口越冲越大时,他们不因此恐惧。

    当河堤裂缝被成功堵住时,他们也不因此高兴。

    得知洪水中有可能会有水蛊时,他们不会穿上自己仅有的一件衣裳,也不会往身上抹泥巴。

    他们认命了,因为他们的田地早被洪水冲刷,因为即便没有这场洪水,他们也熬不过这个冬天。

    “女君?”胡非子轻轻唤回许多鱼的思绪。

    许多鱼难得地敞开一次心扉:“许是我总揽政务日久,看事情的角度竟然大为不同。”

    “有何不同?”

    “若是从前,我必定会放任疫情肆虐九龙山,削弱其战斗力,趁其虚弱,或携物资威逼,或武力伐之。”

    胡非子:“如今?”

    “如今,我认为民力至关重要,九龙山可徐徐图之,并非要一言堂。况且,巴蜀之地,解决水患,泽披平原,使民富,才是首要任务。”

    胡非子不但没有责怪许多鱼,反而欣慰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女君对九龙山之事,颇有攻心之势。”

    黑豚坐在一旁,疯狂点头。若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九龙山,女君比起武安君,也不差啥。

    胡非子继续一针见血:“至于治水之事,无非是因女君将自己置于郡守之位,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换言之,女君早已把巴蜀之地视为囊中物!”

    胡非子的一番话,恍若一把利斧,狠狠劈开许多鱼的迷障。

    巴蜀之地,自己想要吗?

    想!

    巴蜀之地,自己能拿吗?

    能!

    许多鱼双膝跪地,对着胡非子恭敬地叩首行礼:“多谢先生教我。”

    胡非子翘起嘴角,既欣慰,又得意。钜子的进步,一日千里,但关键时刻,还是需要老人在旁指点,例如自己。哈哈。

    “黑豚,你兵分两路,一路护送物资给李郡守,一路在城内宣传防疫事宜。九龙山的宣传,便交给阿兄和比布喜。”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