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些结巴,再顺畅的话在他那儿都是结结巴巴,自己也取笑说:“都黄瓜打锣去了大半截了,没有干干地吃一碗盐,没有伸伸展展地吃过一碗豆芽,没有不结结巴巴地说个一句话”。说个什么话,总是半天结结的,就像是钝锯子解木板样。你说那他就少说好了,可是他却又爱说,印证了那句话,背锅子好作揖,夹舌子好说话。他说话,自费力,听他说话,听得人冒火。他平时也总是日急慌忙地。再悠闲的事他干起来都是急急促促的。吃个饭,嘴里还在嚼,就已经在擦嘴头了,尿还没有拉完,就已经在搂裤子了,女人还正在性头上,他已经是在收拾行头把子了。说他赶婆娘了,他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人家对他说:“好事不在忙上呢,你在忙啥呢,是油缸倒了嘛”,其实都是油缸还没有倒,他就去搀扶油缸了。可说归说,他就是改不了。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缩卷了舌头,越急越结巴,越结巴越急,结急起来,血往头上冲冒,脸包子肿胀,满脸憋得通红,脑壳多大。他说:“这,这,这个,我,我,我也晓得,那你们知道啥子是歘鞭,啥子是歘”。本来有些恼火他的人,一听他结出这个话题来说,又一下子都望着他了,想听个逑头来。他说:“你们知道柏树有皮,要去掉,咋个办,当然是可以奔锄铲,但是要一下一下的铲,费神费力。到是还有个办法,就是将砍来的柏树,用木马给架放起,用斧背先将树大头处的皮子捶一下,锤破捶融后,就抓住树皮,往后拉扯,顺势就将这树皮全剥落了,这是歘树皮。鞭,多的是呢,那,不就是在歘鞭吗,当然,推而广之,你没有搞那事,在外边晃,荡飘,不干正经事,也可以说是你在歘鞭了。你几爷子,没事吗歘鞭嘛”。大家一听,笑起来了,都觉这甲天下不是个东西,在取笑大家了。
申一头不把甲天下当回事,就掀甲天下的帽子,甲天下的帽子就像是秋天树上掉下的叶子,飘起落在地上了,秃光光一下子亮光在大家的面前,甲老汉一下红了脸,直顾着在地上按抓帽子,一下老羞成怒起来了,说:“老子日,日,日,得”。申一头说,帽儿落地,雀儿呕气。接着大家就哄笑起来,压根没有把他的斗篷塞儿当回事。
甲天下觉得自己虽然也是憋逼了一下,但总算是自己还说得上话了,本能地有一种成就感。但是对于自己的帽子被掀掉,有些纳闷,他觉得是申一头作祟,画蛇添脚了,申一头本身就是个畔脚石,甲天下要把他当个垫脚石,来而不往非礼也。便说:“这个还有个事情,我给你们唠嗑唠嗑”。大家耳朵片子一下子又直立起来了。他说:“这个,这个,母牛本来就是母牛,但是她不甘寂寞,他就在在鲤鱼面前说:“美人鱼儿,你只要跟我走,听我的,有吃有喝,有好日子过呢”,这鲤鱼想这个本来我们就走的不是一条路啊,我走的是水路啊,母牛说:“这个我有个办法,你等到起”,母牛就在前边边走边拉尿,这尿就流成水流,这鲤鱼也就顺着这水流,悠然地,活蹦乱跳地向前游着,但是没有多大一会儿,鱼儿浅尝辄止了,牛看着鱼,鱼望着牛,鱼说:“你那牛起码子里还有没有啊”。大家先是一楞,后恍然大悟,甲天下在说点醒话,意思就是说,申一头,你那个里边还有什么说的没有啊。这当儿,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弄得河边柳叶枝条随风飘荡。
第二章
杨小花的习性有人说跟他母亲杨桃花有关。有道是,买牛要买叉角落,开亲要看亲家母。
这嘉陵江上,不论上行还是下行,只要船一到码头,那些船工就会去喝酒,酒后就会找女人去了。在江边上的土著人看来,这些人一出船,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连几个月不回家,吃的也好,身体也棒,其他的比如肩膀到还有些消磨起皮。晚上困觉了,间或几个蚊子嗡嗡的声音,水波击打船舷的声音,汗臭味,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