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鞋底子抽打杨没事杨本事的嘴巴骨了。说:“你一个二个的,癞疙宝想吃天鹅肉,就像是吃辣子样,不吃那皮想那皮,吃了那皮辣那皮,我不给你们脱褂子,叫你们气气都闻不到,看你以后还要谈闲摆条不,叫你们长个记性不,我自己破鞋不破鞋,我自己最知道”。杨没事,杨本事,满嘴是血,满眼是泪,满脸委屈,想争辩,望着她,嘴皮子蠕动几下,硬着头皮却又不敢说话了。料想就是说,半天也说不出个道道来。他们也从来就只是想过却没有干过那没有的事。慢慢地大家才知道,因为这王麻子已经是将杨桃花钦圈定为专用了,这以后也没有谁人敢说杨桃花是破鞋了。
在来批斗会之前,杨本事脑袋瓜子转得快,他知道这回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就在衣服里边披上垫背的小蓑衣,会场上挨斗的时候,哪些乱来的雨点般的拳头的力量在经过蓑衣抵挡一阵子以后,衰减了许多。
杨没事前不久上山放了一棵树,准备劈柴烤火,但是被人告发到王麻子那里了。王麻子层报上去,上边的头儿说是气得发火了,说话的时候假牙掉到了地上,边在桌下捡起假牙,边抖灰,边往嘴巴里塞,边说:“哼,驴逑日的,说,这个随便砍树,就是在揪我的老壳呢,这是现行的反面典型嘛,从重处理嘛”。王麻子得到了尚方宝剑,一下来了精神,他又在掂量琢磨,从重,怎么个重法。他想好了,这个还是斗争大会最直接最有效果,旧时候皇帝老倌上台也是要杀几个人立威嘛。这杨没事就被五花大绑着,王麻子面无表情地说:“这个哈,我说过哈,人民大众开心之日,就是现行坏份子难受之时,这个,给他杨没事松绑嘛,让他讲话嘛,让他证明他自己没有偷过树嘛,这个,这个,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是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嘛。现在我宣布,将杨没事偷树的证据抬出来”。接着只见两三个人七手八脚将一根木头抬来了,不由杨没事分说,就将树放到杨没事的肩上,杨没事像是一下矮了一截,东倒西歪了几下,还是站住了。王麻子说:“这个大家站在一堆,亲着一踏,乡里乡亲的嘛,这个,你给我站达起,可以换一下肩,但是不准树落地哈”。王麻子左手叉腰,右手拿起话筒,挺着肚子,望起头,头发两边搭理开去,结结巴巴地说:“现在由大家批斗坏份子杨没事”。杨少事上台了,数落杨没事了。王麻子坐在台上的大伞下,端着茶杯,吹品着茶水,悠闲的摇着扇子,两只腿放到座位上盘起。他眯起眼睛,瞅看着下边的小媳妇和大姑娘。这杨没事,扛着一根树,弯着腰,咬着牙,大汗淋漓,腿肚子直是抖。会场上有些人议论开了,李老汉站了起来,说:“这个,这个,我说两句话,这个杨没事偷树无论如何都是错的,但是这个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个以后他不偷树就对了,这个是不是就叫他把树甩到地上算逑了”。大伙儿说:“要得,要得”。王麻子眼珠子两转,说:“这个,这个,药水吐了,但是药性还是到了,大家的马儿大家骑,那,那就算他妈了”。
每每想起这些,杨少事逢人便说,瓷瓦子揩屁股,一大险啊。对自己一辈子的一句话的经典的总结,我,一辈子,只干对了一件事情,就是一泡尿拉的是时候。我杨少事,其他的本事没有,我的本事就是没有本事,嘿,嘿,嘿,没有本事就是最大的本事了,就少事了。
杨白吃在想,我这次就是杨让事了,是不是也有杨少事一泡尿拉的是时候的异曲同工之妙呢,反正最终我是成人之美,人家是好事成双了,让王麻子杨桃花水到渠成,享受鱼水之欢了。这镇长也是好大一个官了。把他整的巴适安逸舒服,一高兴,屁颠屁颠地走的时候,我给他提当个村长那个事,说不定他一高兴,将胸脯一拍,或者将脑门一拍,或者将屁股一拍,说:“说啥呢,这事出在我手上呢,就他一句话的事了”。而我自己,家里的那个黄脸婆,经常数落我,一辈子的命就只当得了一个社长,说我也就是一个鸡婆,只知道在鸡窝里耍歪,狗日的,还不是光说我。上次在席桌上吃酒,还当着我的面,又在给王麻子夹菜,又在给王麻子敬酒,跟王麻子眉来眼去,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