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都是清楚的,唯独你们不清楚,被蒙在鼓里,你们不讲政治,铸成大错,性质是严重的。这个,你们先写检讨,争取从轻处理,我回去汇报后再定,你们听候处理”。

    王麻子和刘结巴子,憨站着,弯着腰,手贴着裤边,直是点着头,说:“你们说的是对的,是对的,我们知罪,我们知罪”。

    专案组当然也是要吃饭喝酒的。这饭桌就是酒局,王麻子刘结巴子,都直是给杨得起敬酒,二人只要是敬酒,就本能地站起来了,只要一站起来,屁股下边的翻版椅子就会啪嗒啪嗒地发出响声。

    刘结巴子上来给敬酒了,端着酒杯,半天扯不伸抖一句话,杨得起说:“喝酒可以,但是要一下子弄下去,不要半天结结结地漏弄不下去,痛快点”。

    刘结巴子忙陪笑着说,口水子都从嘴缝里流出来了,嘴巴一歪,说:“报告,专,专,专案,首长,我们这里是一组一组地喝,每组三杯,我敬三组,聊表寸心呢”,说着说着,就将这三组九杯酒倒在一个大杯子里,抬起头,张开大嘴巴子,一股水样尿了下去。

    杨得起看后说:“好,好,好”,自己便用了小口杯在嘴皮上碰了一下,浪起来的酒水还是湿了一下嘴皮,刘结巴子望着杨得起,憨起也不知道说什么,心想也是,人不求人一般高,你看现在,我也是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拿自己的热脸去捂人家的冷屁股呢,嘴上却说:“首长随意,首长随意”。

    这王麻子抱着个瓶瓶又上来敬酒了,杨得起说:“敬酒可以,但是你要每一个酒窝喝一杯酒才是个事哈”,王麻子有些不好意思,边笑便去遮挡自己的麻嘴,说

    “行,行,行,行,首长你咋个说都是对的,属下没有什么说的,就是敬个酒,聊表寸心呢”。

    他知道,只要首长高兴事情就坏不到哪里去,只要首长在骂他,取笑他,那就是首长在出气,在没有把他当外人。

    王麻子通过这些细节就能看出事情的苗头和发展方向。一会儿,大家喝的都是红脸包子样了,出来站在寒风中,憨憨地候着杨得起钻进专案组的车子,车轻轻地发动起来了,轰隆隆轰隆隆几声,开走了,王麻子,刘结巴子呆呆地追望着,也不知道他们等待的结果会是什么,真有些,癞疙宝吃豇豆,悬吊吊的了。

    上上边的首长顾慎重听了汇报后,说:“这村长的错,就是镇长的错,这镇长的错,就是县长的错,这县长的错,就是谁的错呢。你说,这个,这个,这个,现在啊,突然又宣布说,我们全市学习的杨白吃同志是一个汉奸流氓,这,这,这是无论如何无法向上级交代的,这就是打自己的耳光嘛,这不说是把脑壳挂在裤腰带上在耍,也是把自己的帽子不当回事嘛。这个帽子的事就是个事。你知道鬼子的钢盔下边为什么要带个布帽帽,说是开始戴钢盔的时候,他们是枕戈待旦,一出汗一受冻,结冰了,这个头上的肉和钢盔就连在一起了,取拽这个钢盔的时候,往往要揭掉一层脑壳皮呢。这个戴上去的官帽子往下取的时候就是取钢盔这么恼火。你这个杨得起,你懂不起,你上交矛盾,这是个烫手山药蛋嘛,干脆这样,这个案子先挂起,调查报告,留存备用。这个对杨白吃的学习活动也就不再掀起什么高潮了,本来也还没有达到高潮嘛,甚至没有高潮嘛,但是也不说马上结束,任他退潮去吧,阴干了事吧。只不过这王麻子刘结巴子还是要处理的,总要给他们找个坡坡爬,要敲打嘛,要不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说不准哪天又会给惹出什么麻烦来,他们不是也爱赶个婆娘吗,吔,是乱搞男女关系嘛,就是违犯了生活纪律嘛,正打歪着,警告处分,全市通报嘛”。

    这王麻子,刘结巴子被叫去听传达宣布这个处分决定,他们眨起耳朵在听,越听越不是个事儿,觉得牛头不对马嘴啊,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张呵呵的,接着便日咕噜棒槌地,屎一路尿一路地抱怨了,说:“这个桥了桥的路了路,又不是个娃儿场合,这戏唱的是那一出啊,咋个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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