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还要你亲自筹办?”

    “哎。”杜五郎此时叹了口气,道:“我那准岳丈不是回来了吗?许多事便该由他操办,可他哪能做事?派人看着他都来不及,我又怕家里知晓了不高兴,只好把该由他办的事也办了。”

    元载不可理解,问道:“五郎何必找这样的门户?”

    杜五郎没答,傻笑了两下。

    元载不由又是一声叹息,心想,薛白与杜誊两人都是不知世道艰难的。

    三月十六日,吏部博学鸿词试。

    薛白早早便起了,往皇城去,一路到了尚书省。

    此间,刑部与礼部他都是去过的,吏部则是较少造访。

    衙门在尚书省东南方位,走进南面的曹院里,只见站在其中等候的多是一些官员。

    因为在大唐当官,任期满了是要罢秩的,回家等守选。要是不想守选,也只能参加吏部试,或者到边镇入幕府。

    除了这些正在守选的官员,也有一些老进士,都是几年前就及第却一直没当过官的。绝大部分人脸上都有一股死气沉沉的表情。

    只有薛白一个今科进士,且十分年轻,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待时辰到了,几名小吏板着脸从庑房中走出来,道:“排好队,博学鸿词试到左边,书判拔萃试到右边。

    众人遂排成两列,依次上前核对文书。

    排在薛白前面的是一个年逾四旬的官员,看官袍该在八品上下,衣袍上却满是补丁,脚下的靴子也是破了洞,看起来面黄肌瘦。

    他转头见了薛白,讶道:“这般年轻?”

    “运气好。

    “唉,我就不行了。”

    这官员也无心管薛白是谁,兀自叹息着自己的事。

    “我罢秩后已守选了六年,俸禄也没有,一年一年赶到长安来参加吏部试,花费太大了。可不来吧,何年何月才有一个官职?”

    正在此时,前方正在核验文书的一人被小吏们架了出去,不甘心地大喊大叫起来。

    “我就是刘承嗣!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我?!”

    “唉。”站在薛白面前的那名官员面露戚戚,喃喃道:“这验名正身也是需要打点的,为这一笔花销,今年我要是再不能任官,便要行乞为生了。”

    过了一会,终于轮到了这人。

    薛白站在他身后,目光看去,只见小吏接了文牒,眼珠当即转了两下,问道:“裴沣,可是本人?”

    “正是本人。

    “以何为证。

    这名叫裴沣的落魄官员便悄悄递了布包过去,小吏打开一看,透出了些金光,掂了掂,让裴沣进去。

    之后便轮到了薛白。

    一张文状递了过去,那小吏瞥见薛白的名字,当即抬头看了他一眼,赔笑道:“状元郎请。”

    吏部试讲究“身言书判”,身是相貌身材,言是谈吐气度,书是书法,判是写公文的文才。

    薛白走到庑房等候,只见裴沣正在与一名小吏对答。

    “这就驳放了?

    “否则呢?今年是达奚侍郎亲自主考,你打点得过来吗?回去听冬集吧。”

    裴沣面如土色,身子颤了颤,终于是颓然离去。

    擦肩而过时,薛白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绝望。

    他如今也帮不了他,大唐官员中这样年年来吏部铨选,花费积蓄却因各种原因被驳放的,不知凡几。

    连世家旁支子弟有的都难以承担这样长年累月的打点花费,何况本身就一无所有的寒门子弟?

    薛白其实理解元载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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