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打水,颜嫣愈等愈困,站在那像是要睡着一般,不时却偷偷瞥薛白一眼,眼神有些躲闪。

    薛白忙了一整天,并不陪她这样慢腾腾地磨蹭,自换了春衫,躺到床榻里侧去睡了,

    新铺的厚实又柔软的被褥,很是舒服。

    他只是这般躺着,便似已感受到成亲的幸福。

    那边好不容易洗漱好了,永儿正要退下,却发现颜嫣拉着她的手不放。

    “三娘……不对,娘子。娘子怎么了?”

    “一起说说话,青岚也来。”

    颜嫣分明困了,偏要拉着青岚、永儿再说会话,直到偷眼看薛白已睡着了才敢松手。

    薛白知道她有些害怕,却没说什么,心想她还太小了……

    这对新婚的小夫妻其实已很熟悉了,躺在一起并不觉得尴尬。

    烛火被吹熄了,他躺在那渐渐沉沉睡去,睡着睡着,一双冰凉的小手伸进他怀里,就那么捂着。

    ~~

    李腾空拿着剪刀,把一小段烛芯剪掉,使烛火更亮了些。

    这点小事本不必她亲自做的,但她与兄弟姐妹们守在大堂上,若不做些什么,只怕更不自在。

    堂中灯火通明,众人都在等着李林甫醒来。

    “相位应该已丢了吧?阿爷都在圣人面前昏倒了。”

    说话的是七郎李屿,他虽未去薛白的婚礼,却已听李岫说了个大概,不由心急如焚。

    李岫脸色深沉,喃喃道:“若只是相位,倒是罢了,最让人担心的是……”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这些年来,李林甫对付韦坚、对付王忠嗣,矛头都是直指东宫,逼得李亨两度休妻。眼下张垍与李亨关系不错,一旦成了宰相,只怕要先拿他们李家立威了。

    “我早便说了,该让我早做准备。”十三郎李崿开口抱怨道:“当初我要结交薛白,非要禁足我,眼下可倒好,阿爷这一倒,家里连个能顶事的都没有。”

    一番话直指李岫,当即撩动了不少人的心思,开始有意无意地提及该如何分家来。

    这是李岫遇到的又一个麻烦,他不是嫡长子,兄弟又多,一旦李林甫失势,他连在家中服众尚且做不到。

    他有时想想,阿爷得罪了那么多人,罢相之后,真不如把家业分了,诸兄弟们各自避祸。只是……他作为阿爷最器重的儿子,总该多分些。

    如此情形下,堂中是何气氛,可想而知了。

    李腾空不愿掺和这些,偏不能离开。她剪得了烛芯,剪不了烦心,干脆闭目打坐,默念着道经。

    “十七。”李十一娘凑了过来,小声道:“你通医术,知道阿爷何时能醒来,是吗?”

    “阿爷该多歇歇。”

    “果然。”李十一娘隐有些得意的笑容,意识到不妥,立即收了,道:“我看,这家里还是你最有本事。”

    “修道之人,清静无为,有何本事。”

    “你听他们忧心的都是太子、张垍,可长远来看,最值得结交的是谁?贵妃义弟,圣人亲自去了他的婚宴,年纪轻轻便已任官御史台……”

    李十一娘喋喋不休,自有目的,最后问道:“你可否问一问薛白?举荐你姐夫也当个郎官。我听暄郎说,他怂恿着张垍与阿爷争相位,实则让张垍举荐了不少人。”

    “当此时节,迁官福祸难料。”李腾空没有睁眼,淡淡摇了摇头,“且我与薛白亦无此交情.”

    “十七,往日我与暄郎待你可不差。”

    李十一娘没有意识到这种家里出了大变故,而她还一心谋私的行径极不妥当,犹央求道:“你哪桩事我不是向着你,教你许多道理。眼下有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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