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便看阿姐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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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花厅中,李岫正脸色凝重,满是为难。

    他的几个兄弟们也不坐下,在厅中走来走去,大呼小叫,让人心生烦躁。

    不时还有人埋怨李岫几句。

    “我看,十郎便是内贼,将阿爷病了之事透露给薛白!”

    “不错,眼下来贼喊捉贼了。”

    “你们……”

    李岫听得气急攻心,满腔愤郁无法发泄。

    唯有薛白一脸从容地看着这一幕,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李林甫前六个儿子皆为侍婢或外室生的庶子,母家无势力,自也无话语权,六人中今日在场的只有长子李崦,官拜上牧监,举止唯唯诺诺,偶尔说两句话意思不过想分家;七子李屿的生母是李林甫第一任妻子,他算是嫡子,因此官位高,任太常少卿,他与薛白有过节,想与李岫争家业;李岫与李腾空的生母是一对姐妹,她们虽已不在人世,但过去想必颇受喜爱,故而李岫最得李林甫看中;十三子李崿,官任五品司储郎中,他是当初给薛白暗通消息之人,很有与张垍通气之嫌疑;二十一子李崤,曾当街强抢民女,被暴徒砍成了残废,没当官,在家中操持细务,知道的多、不满的多,亦有嫌疑……

    另外还有几个女婿在场,三女婿张济博,年近五旬,官任鸿胪少卿,他与薛白打交道少,但南诏叛乱之事正是在他职责之内,他还有个外甥是罗希奭,换言之,张济博甚至不曾与薛白交手就已连续吃了好几场大亏;八女婿郑平,官任户部员外郎,品阶不高,手上权力却不小;十一女婿杨齐暄,家世清贵,升迁很快,他妻子性格强势想必他心中有不满,很有嫌疑;十四女婿杜位,京兆杜氏出身,家中与东宫一系交情不错,嫌疑亦不小……

    这只是显眼的几人,而右相府家大业大,人丁繁冗,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吵着吵着,忽然,有人抬手一指。

    “我看都是薛白害的!”

    薛白收回心神,发现这说话之人自己并不认得,也没人引见,总之相府公子们他大概没法认全了。也不知李腾空认不认得全?

    “大家想想,阿爷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还不是薛白一次次害的?!”

    众人目光看来,薛白也不反驳,坦然道:“害不害的,官场利益使然,今日若我对相府无用,我这便离开。”

    “使不得。”李岫连忙起身来拦,按捺着自己的委屈,赔笑道:“薛郎莫与舍弟见怪,他不懂事,胡言乱语。”

    李岫至少有眼界,知既已被薛白撞破了阿爷大病之事,倘若将他赶出去,到时薛白一翻脸,右相府真就无可救药了。

    花厅内乱糟糟也说不了话,李岫只好嘱咐苍璧看好了他的兄弟们,自带着薛白到外边说话。

    “薛郎,你是外人,如何能拿着我阿爷病中一句戏言,要在相府拿内贼?”

    “我大可不管。”薛白道:“但你阿爷答应撤换安禄山,我方在御前为他说话,转眼便做不到了?那一拍两散罢了。”

    “做得到,做得到,待我阿爷清醒了再谈如何?”

    “你阿爷这把年纪了,清醒了又如何?指望他好转?这次是在我面前,下次当着圣人的面吗?”

    “圣人总是不常见的……”

    “百官也不见?”

    “薛郎何必苦苦相逼?难道张垍还能更听你的吗?”

    薛白心想李岫这句话倒是不经意地说到了点子上,他略略沉吟,道:“照你这般,稳不住局面,真不如请你阿爷致仕,分家罢了。”

    “给右相府一些时日,总会好的……”

    “你我清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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