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很赶,好在许多迷题、道具薛白已提前做好了,如今无非是氛围的营造。

    这排庑房北面便是韦坚开凿的漕渠,可以把江南的财宝直接运进宫中,西南方向,则有右藏库在宫中的仓库,专门用来存放财宝。

    到了五月二十六日,薛白正在教一群伶人如何扮演好角色,忽然听得远处一片欢闹。

    “来了!船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艘艘船只正顺着漕渠驶向太液池,看船舱显然是吃水很深。

    有穿着紫袍的宦官正率人去迎,薛白看那紫袍宦官的身形不像高力士,该是袁思艺。

    当时王焊造反,薛白曾听得安禄山留在京城的暗桩提及一个“袁将军”,他猜测有可能就是袁思艺,但堂堂内侍省监,岂会这么轻易被收买,又这么轻易暴露?

    此事,倒更像安禄山的人故意透出的消息,好逼反袁思艺?

    太液池上,那些船只缓缓靠了岸,宫中宦官们拿着礼单开始清点宝物。

    渐渐地,薛白这边许多做事的人开始走神,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是范阳节度使送来的礼。”

    “这阵仗,谁看了不说一句忠心……”

    众人原本想着这次沾了薛白的光,若是哄得圣人、贵妃开心,少不得有封赏。此时一看,已经被人比了下去,不免有人泄气。

    薛白于是鼓舞了他们几句。

    “安禄山送礼送得好,既让圣人高兴了,到时圣人也有宝物可以赏赐我,还不捉紧干活?”

    如此一说,果然士气大振。

    另一方面,离六月初一愈近,今年的荔枝还没有送来,长安城中愈发有了紧迫感。

    ……

    到了五月二十八日的清晨,薛白骑着马,离家去往大明宫,却是被李林甫派人拦下,带到了右相府中。

    有些日子未见,李林甫脸色难看了许多,眼神里那刚戾之气消了许多。

    这次,没有李岫、李腾空在场,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单独在偃月堂秘谈。

    “没想到,你竟还能安然无恙。”

    “我也没想到。”薛白道:“此事不合常理,也许是我有上苍庇佑吧。”

    李林甫默然片刻,没理会这句话。

    他虽得了癔症,此前与薛白的一场谈话却还未忘,只是不好提。

    “张垍近来老实了不少,可是与你有关?”

    “宁亲公主称我是他的私生子。”

    李林甫再次无言,他显得迟顿了许多,又道:“今日招你来,因圣人给台省下了一份诏书,就在桌案上,你看看吧。”

    薛白早就留意到桌案上那个卷轴了,知道这肯定不是好事,若事情好应付,李林甫肯定是不会找他来给李岫指手划脚。

    他缓缓展开卷轴。

    开头便是“寄重者位崇,勋高者礼厚”,显然是要给人封赏了,且规格非常高。李隆基给他封游艺使就只有“敕令”二字。

    后面是一连串的官职,看得人一头恼火。

    “开府仪同三司,兼左羽林大将军,员外置同正员,御史大夫,范阳大都督府长史,柳城郡太守,持节范阳节度、经略、度支、营田、陆运、押两蕃、渤海、黑水四府处置及平卢军、河北转运并营田采访使,上柱国,柳城郡开国公。”

    官职后面,跟着的一个名字,安禄山。

    后面则是一大堆夸赞安禄山的话,诸如“声威振于绝漠,捍御比于长城”云云,赞其战必胜、攻必克,待最后,薛白看到一句“疆场式遏,且薄卫霍之功;土宇斯开,宜践韩彭之秩”,闭上眼,顺了顺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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