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坚毅,并不答话。

    薛白指在他带来的地图上,用手指划出了一条路线。

    “这是茶马古道,汉代南丝绸之路的一段,也叫‘牦牛道’,我们从益州出发,经临邛、雅安、严道、旄牛县,过飞越岭,即可至荐都。渡过大渡河,经磨西,可至旄牛王部的草原。之后可转道向南,去往南诏,这也是吐蕃南下的道路……”

    鲜于仲通先是下意识地摇头,之后却是呆愣了一下。

    “那是吐蕃境内,如何行军?”

    “天宝七载,鲜于公曾随郭公杀入吐蕃,长驱直入,至故洪州之地,与哥舒将军的陇右兵马相遇到横岭。”薛白道:“鲜于公敢走的路,王节帅也想走一走。”

    “地势不同的。”鲜于仲通摇头道:“辎重又如何携带?”

    “不带干粮,只带牛羊马匹。”

    “那又如何渡河?如何攻城?士卒风餐露宿,如何保证战力?”

    王忠嗣道:“这些你不必管,你要做的是率大军由五尺道南下,至石城摆开声势,徐徐进发,收复安宁城、姚州。”

    鲜于仲通道:“王节帅,你铁了心要走茶马道不成?”

    “我意已决。”

    “那好吧。”鲜于仲通便不再劝了,随他去送死。

    但既然要打这一仗,去南诏一趟千辛万苦,他自是一定想胜的,道:“我会为王节帅提供向导、牛羊马匹,节帅还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吧。”

    薛白道:“我听章仇公说,安戎城西南,有吐蕃部落厌倦干戈,与大唐修好,鲜于公可能联络到?”

    鲜于仲通深深看了薛白一眼,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有备而来,自己或许有些小看他了。

    ~~

    其后几日,鲜于仲通安排了向导、准备牛羊马匹,倒也没有敷衍拖延。

    薛白遂意识到,自己以前有些低估这位剑南节度副使了,或许是与杨国忠来往密切的原因,此人后世的声名不是太高,如今相处下来,确也太重个人前程。

    但能得三任节度使看重,倒也不是个庸才。

    再见到鲜于仲通派来的一名先锋将领,薛白与王忠嗣更是惊喜。

    当日,他们正在益州城西的营地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忽得到通传,说是剑南节度派的先锋到了。

    “先锋?”王忠嗣有些讶异,道:“我要的是向导,并未向益州要将领。”

    帐中的几员将领也各个面露不屑。

    “节帅从河东、陇右调来的骁将多得是,岂要益州的将领?”

    “住口。”王忠嗣喝止了麾下,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名身量中等,脸带刀疤的黑脸男子便进来,行军礼,高声道:“剑南军果毅别将,王天运,参见节帅!”

    王忠嗣眯起眼,仔细打量了这王天运一眼,点了点头,问道:“你如何知晓本帅在此?”

    “我是鲜于副帅心腹,正是我斩杀了邓季阳的余部。我知节帅在益州,猜到了节帅要走哪条路,故而自荐,求为先锋将!”

    王忠嗣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管崇嗣。

    管崇嗣遂上前道:“你有何本事?可敢与我较量?”

    “节帅。”却有另一名小将抱拳道:“末将以为不必试了。”

    这是王忠嗣从陇右调来的将领之一,与李晟一起来的,名叫曲环。

    此时,李晟看了王天运一眼,也出列道:“末将与曲环认得王天运,去年随哥舒将军入京时见过他,知他是随高仙芝奇袭小勃律的将领之一。”

    王天运忙道:“你们别说出来啊,我还盼着与这大个子交交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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