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嗣急了,才会冒险偷袭,虽说教他侥幸胜了,可这改变得了圣人的心意吗?圣人还是会杀他,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反而是我们若因一场小败乱了分寸,慌忙举兵,才是大错特错啊。”

    “张通儒,你还有脸说话?!若非是你出的歪主意,我们早就拿下太原了!”

    张通儒一脸苦意,心想,事实证明这些将领就是敌不过王忠嗣,更可见他的办法才是正确的,偏是这些人更能鼓噪,做大事最怕这种群情激奋,脑子一热就盲目跟风。

    他看向高尚、严庄、平洌等人,知他们是看得清局势的,希望他们开口说几句。然而,这些人一心造反,明知眼下不是好机会,依旧闭口不谈。

    安禄山只好猛地一拍案,喝道:“闭嘴!都还没举旗,我的八千曳落河就没了,还有甚好说的,我意已决,回范阳休整!”

    一锅马上要沸腾出来的水,暂时竟被他用锅盖压住了。

    安庆绪好生失望,恨不得马上就要造反,正打算再劝安禄山,平洌却是拉了他一把,摇了摇头,附耳说了一句什么。

    “二郎勿急,回范阳不是坏事……”

    听到后来,安庆绪眉头一挑,点了点头。

    ~~

    石岭关。

    杨光翙望向关城下的兵马,焦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眼前的情形是,倘若他不打开城门放王忠嗣进来,对方便可能攻进来;可若打开城门,他又不认为自己能顺利擒下王忠嗣,完成圣人的吩咐。

    正纠结,有一员将领驱马到了城墙下一箭之地。

    “府尹小心。”城头上当即有人惊呼道:“那是陇右李晟!”

    杨光翙尚不知这句话是何意,“嗖”地一支箭矢已钉在他面前的城垛上,吓得他摔在两个亲兵怀里,定眼一看,那正晃动的箭支上绑着一封信。

    展开来,是薛白的笔迹,邀他私下谈谈。

    杨光翙心想自己与这反贼有何好谈的,之后想到了薛白的身世,以及在朝中与高力士、李倓的关系,竟又有些犹豫着是否真要与这样的角色结下死仇。

    “写封信回复吧。”他心想。

    恰此时,南面官道上又有动静,很快有兵士前来禀道:“府尹,圣人旨意到了。”

    ……

    石岭关北面,薛白正驻马望着关城。

    他手举千里镜,能够看到杨光翙大概的反应。

    事情到了眼下的地步,当然很棘手。好在杨光翙是个软弱的对手,薛白有信心压服他,继续“保卫”太原,朝廷方面,就得看高力士如何转圜了。

    视线里,杨光翙拆了信,果然没有撕毁,来回踱步了一会离开城头。但出乎意料的是,过一会儿,城门竟是缓缓打开了。

    “嗯?”

    “杨光翙好大胆子。”李晟也是讶道,“不怕我们杀了他吗?”

    薛白想了想,道:“不是杨光翙。”

    随着这句话,有人从石岭关中驱马而出。

    城洞里光线不佳,只能看到这人披着轻甲,身形高大挺拔,他的马速很慢,显得十分从容平静,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直到他到了阳光下,薛白才看清他的样子,是个四旬的美男子,目光炯炯有神,气质沉稳刚健,不怒自威。

    他竟不惧城外列阵的士卒,一直驱马走到了一箭之地以内,在离薛白仅十余步远的地方勒住缰绳,开口,以清朗的声音喊了一句。

    “阿训!上前一见如何?!”

    阿训是王忠嗣的小名,这人显然是王忠嗣的故人。

    薛白遂踢了踢马腹,驱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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