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这紫微宫乃是隋时宇文恺修建,因洛阳地势西高东低,西北隅乃全城之最高处,宫城选址于此,可高屋建瓴,俯瞰洛阳。”

    “哈哈哈,原来如此。”

    安禄山大笑着,忽然支起肥胖的身体,想在马车上坐起来。

    他最近脚疼得厉害,此时连脚疼都忘了,眼睛像绿豆一般瞪大,紧紧盯住了前方的应天门。

    “走中间。”

    宫城久闭的正门难得大开了一次,中间的御道宽阔,气派非凡,那是唯有圣人可以走的道路,臣子则只能行在两边,天然就是低圣人一等。

    这一刻,安禄山忘掉了他所谓“清君侧”的名义,毫不掩饰他的野心。

    虽然他常常觉得自己做不到,常常因为畏惧圣人而打退堂鼓,但现在所有风险都没有了,他心里满是对权力地位的贪婪。

    过去,总有人骂他“杂胡”,他很介意,所以会在哥舒翰说“狐向窟嗥不祥”时大发雷霆。

    他分明拼死拼活从卑贱的杂胡混成了两镇节度使、东平郡王,但还是有很多人瞧不起他,以他的身世来嘲讽他。他很想看看,若他当了皇帝,谁还有这样的胆子?

    马车驰过御道,其实也就那样,既不会飞起来,地上精美的石刻安禄山也欣赏不来。

    可当他侧头看去,见所有的臣子都老老实实从两边的侧门入内,无一人敢逾矩,包括达奚珣这种官位曾经高于他的人也是恭恭敬敬。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与他们划分成了两种人,天子与臣子的区别就像神与人一样大。

    前方遇到了螭陛,达奚珣连唤宫人去把御辇抬过来,还贴心地安排了两倍的力士。

    这些力士都是净过身的宦官,个个人高马大,体形比李猪儿要大一倍,抬着安禄山却还是累得直喘气。

    “那是什么?!”

    安禄山终于抬头,盯着眼前高高的圆顶建筑,不肯再移开眼睛。

    其实他远远就望到它了,初时还以为是邙山上的一个亭子,此时近看顿时就被它的美丽壮观迷住了。

    “回王上,那是明堂。”

    达奚珣小心翼翼地上了旁边的台阶,趋步到安禄山近前,继续为他介绍。

    “垂拱三年春,武后拆除了乾元殿,在此建明堂,历时近两年方成,号‘万象神宫’,后因薛怀义纵火被毁了一次,次年重建,号‘通天宫’。王上请看,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其中只用了一根都柱……”

    “一根柱子,顶这么高?!”安禄山惊叹道。

    “正是。”达奚珣抚着长须,感慨不已,又道:“王上可看到顶部的火珠?那原本是一只金凤,所谓‘铁凤入云,金龙隐雾’,寓为武后称帝,如今……”

    “火珠好哇!”安禄山激动不已,想说些什么,奈何文才不足,只好再重复道:“火珠好!又是火,又是猪。”

    关于明堂,达奚珣有太多可以说的,从结构布局到彩绘装饰,每个细节都有着太多巧思。

    安禄山听不懂这些,但却能很直观地感受到它的好来,赞叹道:“神了!则天皇帝可比圣人还要有气魄!”

    这一刻,他对武则天升起了一股敬畏与向往。

    他凝视着这座雄伟的洛阳宫城,一个念头开始在心里越来越强烈。

    走进明堂,内里巨大而开阔,一张御榻摆在了最为醒目的位置。

    安禄山一见它就直着眼,毫无避讳地让力士们把他搬到御榻上,发现它完全足够容纳他肥胖的身躯,可见皇帝的位子是最适合他的,别的位置都坐不下。

    其实他近来深受病痛折磨,这次被逼着举兵造反,也是想着既然病痛,不如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没想到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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