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喃喃吟了一首诗。

    “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

    “须臾弄罢寂无事,还似人生一梦中。”

    当夜,李隆基一夜未睡,佝偻着背坐在寝殿中发了一整夜的呆。

    高力士陪着他熬了一整夜,到天明时终于坐在木凳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被李隆基摇醒。

    “老奴知罪。”高力士连忙道,“太上皇,伱这是……”

    他忽然留意到,李隆基的神色平静了许多,不似昨夜那般自暴自弃。

    “朕想明白了。”

    “太上皇?”

    “此前是朕错了,信武氏之言,而杀三子。又妄信胡儿,酿成大乱。”李隆基道,“朕要设宴,把他们都招来,朕要当着儿孙们承认往日的错。”

    “可雍王……”

    “这孩子受了最多的苦,朕却还未正式与他相认。”李隆基喃喃道:“得相认啊。”

    ~~

    “御宴?”

    薛白于百忙之中听到了这个要求,有些诧异,可这要求既是李隆基提出的,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如今朝廷因平叛而钱粮紧张,在他看来,根本不适宜有太多筵宴,听了之后,径直拒绝,道:“太上皇从蜀郡归来,跋山涉水,还是先安养些时日,待平定史思明之后再庆功。”

    没想到的是,李隆基在此事上十分执着,竟是三番两次地让高力士传达了想设一场家宴的愿望。

    渐渐地,不少李唐宗室都认为,该有一场太上皇与雍王相认的家宴。甚至到最后,一些官员,包括颜真卿、元载也劝薛白不必因这点小事而误了名声。

    薛白方才意识到,在这些官员眼里,他真是皇孙李倩。

    他也想看看李隆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吩咐安排一场家宴,规格不可高了,需表明当今天子俭仆。

    ……

    李琮眯眼看着案上的两道小菜,错愕了一会儿。

    倒也是有荤有素,是一小碟萝卜,一小碟咸鱼,另外配了好几张胡饼,吃饱还是可以的。

    作为天子,他与李隆基并排坐在上首的位置,只是稍偏了些,把尊位让给太上皇。

    “河北战事未定,将士不能裹腹,朕与将士们同食。”李琮很快反应过来,捧起一张胡饼卷了起来,展示给一众宗室。

    既是家宴,来的也都是李隆基的直系子孙,亲王、郡王、公主、郡主,虽不太全,却也有数十人。众人先是贺了太上皇归京,又举杯共祝大唐兴复。

    第三杯酒,李隆基却是颤颤巍巍地端着酒杯站起身来,一脸悲色,道:“朕今日,要向你等认错。”

    众人也都站了起来。

    李隆基目光看去,落在了薛白身上,泛起慈爱与内疚之色,道:“李倩,你来。”

    他招了招手,像是一个疼爱孙子的老翁在召唤自己的孙儿,甚至显得有些可怜。

    这让薛白有些不适,他宁可李隆基像前几日那样,以毒蛇般的眼神与他相互敌视。

    “太上皇。”

    “这是家宴,该唤‘阿翁’才是。”李隆基懊恼地拍了拍大腿,端着酒杯的手还有些颤抖,以期盼的眼神直直看着薛白,有些讨好地道:“唤‘阿翁’。”

    薛白为了权力可以不择手段,唤一声也无所谓。可他目前既已得到权力了,再看李隆基如此作态,反觉可笑。

    更何况,他答应过封常清不会借皇孙之名谋篡社稷后,心态似乎也有了变化。

    于是他拱着手站在那,并不作答。

    “好孩子,你可是还在怪朕?”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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