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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王谋逆,杀了陛下,投靠怀王者不受牵连。”

    “什么?怀王已弑杀陛下?”

    “有叛贼拥立怀王,听来我们只能投唐军了……”

    那道安抚将士的圣意也不知是被人听岔了还是传错了,死的人反而成了史思明。

    于是,一些忠于史思明的将领竟也转头归附唐军。

    焦头烂额地处理过这些事,史思明稍得空了,感到天光亮了,回头一看,不由大为惊讶。

    “为何火势起得这般快?!”

    “陛下,唐军擅用火器。水火无情,万一伤到了陛下,快撤吧。”

    “不退!”史思明怒道:“随朕杀敌!”

    说话间,大火已猛地又窜高了许多,连他都能感到热浪扑面而来。

    他眼中的怒火也在燃烧。

    一颗取天下的雄心还未得到满足,久盼的决战才到眼前,敌手还未照面,他就不得不逃了。

    “鸣金!”

    燕军终于开始大举往北边撤退。

    史朝义的尸体被人抬起,燕军士卒们一开始还不想让大燕怀王的尸体落入唐军之手。

    可还未撤出大营,尸体已被丢在了马厩前。

    马蹄从它旁边而过,之后是一双双脚踏在尸体上,很快,火势蔓延过来,烧着了史朝义的衣物、头发,使他的皮肤滴出油来。

    史思明已经纵马出营狂奔在夜风中了,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儿子一眼。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霸占那个不知名的奚人女奴后,披上衣服就走,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留下的种。彼时他想的只是如何活下来。

    如今也一样。

    在他身后,十里余地的大营火光冲天,彻夜通明,照得孟州一带如同白昼。

    ~~

    终于,日出东方,火光与天光合并在一起,照耀着血色大地。

    一支追逐叛军的唐军骑兵策马归来,为首者正是主将李光弼。

    李光弼统兵夜袭,不曾踏入燕大营就开始追击叛军,到现在战果都没来得及清点。

    烧营、接收了燕军中的倒戈兵将、清点战果,这些事都是薛白做的,因此,他直接问道:“雍王何在?”

    “在北营。”

    所谓北营就是叛军存辎重的地方,因扎营时就防备了唐军火攻,在与别的营寨之间挖了深深的壕沟,才没被火势波及。

    李光弼盔甲上的血都还没来得及拭去就赶去相见,掀帘一看,伤痕累累的严庄正拜倒在薛白面前,带着一种愿为大唐尽忠效死的肃穆神色。

    “臣幸不辱命,离间了史氏父子。”

    “起来。”薛白亲手扶起严庄,“你做得很好,朝廷不会薄了你的功劳。”

    李光弼没得到史思明或史思明的尸体,也不能确定昨夜撤走的是史氏父子中的哪个,毕竟当时场面混乱,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说史家父子都死了的。

    此时听严庄如此说,他还当薛白的计策成了,不由苦笑道:“世事弄人,没想到你这番布置,真让他们父子残杀。”

    说这话的心情,喜悦中掺杂了一些自认倒霉的无奈心情。

    其实薛白已听人汇报了“怀王已死”之事,正遗憾与李光弼打赌输了,倒没想到消息是有滞后性的。

    权场上的人,岂有不厚脸皮的,他眼神微微一闪动,笑问:“愿赌服输?”

    李光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道:“愿赌服输。”

    “备香线与黄酒来。”薛白当即吩咐道。

    他难得高兴,还拍了拍严庄的肩,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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