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崇拜薛白,在酒量这件事上都跟着学,这几年少有饮酒。一口下肚,热气涌上来,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一切都变得朦胧了,用饭,披甲,牵着马列队行进。

    五更天,他已站在了滹沱河畔,脸颊还有些红。

    “我不是孩子了!”

    十九岁的薛崭突然说了一句。

    他往常是沉稳、冷峻的,今日的内心却充满了躁动,迫切地想要证明一些什么。

    最后一缕夜风吹过,东方渐渐显出一抹微光。与此同时,战鼓声响起。

    “过河!”

    这是哨马找到的河水最浅之处,只没到大腿根。

    队伍开始过河。

    若从远处看,一队队的士兵如无数的蚂蚁一般,场面浩大。中军大旗高高竖立之处离最前方的兵士有好几里远,信马穿梭其中,忙碌地维持着一整只军队的运转。

    终于,薛崭牵着马到了河边,迈进河中,冰凉的河水没过了他的小腿,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的战意却更加昂扬了,毅然往前走去。

    ~~

    桑干河冰凉的河水掩到了张光晟的腰间。

    他刚走到河中央,马匹嘶鸣了一声,已不愿继续前行。

    “走。”

    张光晟叱了一声,用力拉着缰绳,向前又迈出了一步,暂时还没跌倒。

    “将军。”身后有士卒道,“水越来越深了。”

    “我保证能渡河!”张光晟头也不回,语气反而严厉起来,“若是我以前的兵,现在已经到河对岸了!”

    可这次是急行军,他并没有派出任何的哨探事先探测过能不能渡河。

    他们在雄武城击败了叛军,沿着桑干河一路而下,穿过了重重山脉,如今已到了范阳地界。

    李归仁的败军就在前方,他们马快,一路逃窜。若是让他们先进了幽州城,那势必会让城中严防死守,唐军再想攻克幽州就很难了。

    张光晟遂让封常清率大军正常行进,他则独领一千轻骑追击,终于发现了李归仁在此处渡河的痕迹。

    叛军留下的马粪里面还略有些温热,可见刚刚渡到了河对岸。附近并没有发现浮桥,或者砍伐树木的痕迹。因此,张光晟断定李归仁是从这里直接趟过了河,果断追击。

    其实这并不能排除李归仁的叛军是乘小筏渡河、甚至是发现了有追兵故意设计。但张光晟打仗从没有这些顾虑,他敢赌,敢豁出去立不世之功业。

    一步步往前,河水一度淹到了马鞍下面。

    “把旗帜举高。”张光晟也只吩咐了这一句。

    终于,他涉水到了对岸,顾不得拧干衣物,目光如鹰一般寻找着地上的马粪,拾起摸了摸、闻了闻,判断李归仁就在前方不远了。

    “将军。”忽有士卒抬手一指。

    张光晟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树林上方有一缕炊烟升起。

    他眼睛一亮,杀气闪过,再看向河边,队伍只渡了一百余人。

    “随我追击!”

    前方的树林里并没有道路,他下令士卒不必骑马,牵马向前。走到快天黑时,他抬了抬手,爬上了一颗大树,拿出千里镜望了一会。

    “敌人正在造营做饭,杀过去,饱餐一顿。”

    于是,唐军在张光晟的命令下纷纷上马,拿出弓刀,突然发动了冲锋。

    他们是乘胜追击,士气高昂,横冲直撞地杀入李归仁阵中,一番鏖战,终于杀得营地里血流成河,叛军或死或残,或散或逃。

    但张光晟没有告诉这些唐军的是,叛军竟有七百人之多。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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