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的伤口像是麻痹了一般,他连疲惫都忘了,一心只有反击。

    两人咣咣铛铛地对砍了好几刀,根本不管那飞溅的血珠。

    终于,李俶一手死死捉住薛白握刀的手,拉近两人之前的距离,连续三刀劈在薛白盔甲上。

    可惜薛白比他更有战阵经验些,一被缠住,刀就往李俶手肘处盔甲的缝隙里割,硬生生从他的骨头上割下一片肉。

    “去死!”

    李俶怒吼,唾沫与血溅了薛白满脸。

    他终于把刀摁在薛白的锁骨处,拼命往下摁。

    两人对视着,目光里是你死我活的狠意,丝毫不记得初次相见时的温文尔雅。

    李俶青筋暴起,他其实已快要力竭了,怀着向死而生的决心,爆发出了最后的气力。

    他仿佛看到了这一刀下去之后,他站在这高高的台基之上治理出一个煌煌盛世。

    然而,李俶拼尽全力用两只手摁着刀的时候,薛白只用了一只手持刀格挡着,另一只手已从腰间掏出匕首。

    “噗。”

    “噗。”

    “噗。”

    匕首一下一下无情地捅在李俶身上。

    薛白很平静,什么也没说,感受着那些温热的血流在自己手上,顺着手腕流到手肘上。感受着那年轻的生命流逝。

    他杀了他,但也将承载他的志向与愿望。

    他每杀一个人并且继续活下去,承载的东西就更重一点。但他已经早就下定决心,能够坦然无畏地面对这些了。

    因此每一下他都捅得狠辣干脆。

    “我……”

    李俶终于没了力气,松开手来,眼中有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落下来,他真的是太不甘了。

    “我……才……是……”

    血不停从他所有的伤口往外涌,带走他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

    刚才只顾着厮杀,他其实有很多很多想和薛白说的话,现在却连最后一句话都不能完整地吐出来。

    “天……命……所……”

    薛白冷漠地推开了李俶的身躯,任由那沉重的盔甲轰然砸在金砖上。

    盔甲中的李俶在这一砸之后彻底失去了性命。

    薛白丢开卡进了他肩甲里的刀,看着地上的尸体,道:“我不信命。”

    ~~

    李亨眯着眼望着台基之上,努力想在紫宸殿那巍峨的剪影下看清发生了什么。

    张汀走到了他的身旁,问道:“李俶为何要杀了李昙?他明知道李昙是我姐夫,是帮你的人……”

    “现在不重要了。”李亨道:“你想当皇后,他想当太子,前提是我得是皇帝!我不管你们怎么争,只管谁能帮我扶上帝位。”

    他说话时头都没转一下,眼神依旧死死盯着前方。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局面对他有些不妙了,樊牢带着禁军已经杀到,要不了多久就能控制住局面。到时,还在保护他的兵士很可能都会投降甚至倒戈。

    以李亨的尊贵身份,若不想被捉受辱,已经可以逃了。

    但李俶正在拼死厮杀,李亨若逃,局面必然迅速崩坏。他并不愿因自己而错失唾手可得的帝位,只要李俶能效仿得了太宗,他总不能连高祖皇帝都不如。

    过了一会,张汀耳尖,隐隐听到了台基上传来的呼声,不由道:“不妙了。”

    李亨不由打了个冷颤,往后退了两步。

    张汀以为他要逃了,然而,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

    “不能走,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今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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