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殿下。”李静忠俯低身子,轻声唤道。

    李亨不答,喃喃自语着低吟道:“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他长叹了一声,白气消散在了晚霞里,深情而无奈。

    李静忠目露悲意,道:“已将人安顿好了,老奴寻了个僻静地方,必不会让人打搅。”

    “务必照顾好她的起居,衣食用度不可短缺。”

    “请殿下放心。”李静忠道:“重要的是,殿下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切莫悲而伤身。”

    “岂不悲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李静忠把身子俯得更低,郑重其事地宽慰道:“殿下非俎上之鱼,乃潜龙也。”

    “呵,潜龙,连最后一点体面……”

    李亨说着,忽哽咽住。

    有泪滴落在窗柩上,一只手握上去,手指愤而捏着红木,因太过用力而指尖苍白。

    “连最后一丁点体面他都不肯给我,两度逼我休妻,教天下人如何看我?!”

    “殿下。”李静忠轻喝一声,道:“请殿下隐忍……毕竟,总不至于有寿王丢人,更不至于有废太子等三人凄惨。”

    李亨一时无言。

    李静忠清了清痰,脸色愈悲,眼中却隐隐流露出了振奋之色。

    “今群奸眼瞎,误将潜龙认为蛇,打蛇不死。待来日潜龙腾飞,必将荡此群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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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来天又雪。

    雪落在院中的梅枝上,落满长安城,以及城郊更远之处。

    杳无人烟的一片野地里,突响起了一声怒吼。

    一小片雪土被拱了起来。

    有只手从中探出,其后,有人艰难地从土地里爬出。

    如同一只卑微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