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批着奏章,头也不抬,道:“好啊,便先册封媗娘、妗娘。”

    “咳咳。”杜五郎啃着苹果被呛了一下,摆手道:“免了免了,阿姐们便是答应,阿爷也会打断她们的腿,别家错了辈份无妨,在我们家,最重的就是声誉。”

    薛白道:“那我册封十七娘如何?”

    “不可不可。”杜五郎摆手道,“她与你同是宗室。”

    “瑶娘呢?”

    “开什么玩笑。”杜五郎忙不迭应着,道:“还有,瑶娘的姐妹也别不必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旁人背地里议论是一回事,你摆到台面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薛白沉吟着,道:“不瞒你,我近来与季兰子时常相见,我不想负她。”

    “你认真的?”杜五郎捶了捶脑袋,道:“你们私相授受,我当不知道便是,不过这也是一个同姓,明面上册封亦不恰当。”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何必跑来多嘴?”

    “还有念奴、谢阿蛮嘛,你再想想,你还有哪些对不起的红颜。”

    薛白倒是由此走了神。

    他并没有真的在想自己还对不住谁,只是想到,其实还有个办法能给身边人一个名份。

    “对了,你听说了吗?”杜五郎忽道:“和政郡主的事。”

    “她怎么了?”

    也只有杜五郎敢与薛白说这些,凑近了些,以闲聊家长里短的语气说起来。

    “她被退婚了,前两年玄宗皇帝不是给她选了一个夫婿吗?崔氏子弟,好像名叫崔玫,婚期本是定在上元三年,结果一场宫变,你杀了忠王。听说,她连婚帔都披好了,结果崔家担心被牵连,死活不愿娶她,现今她成了长安城的笑柄。”

    杜五郎说得唏嘘不已。

    薛白听了却没多大反应,道:“与我说这些做甚?我还能逼着崔玫娶他?”

    “你可以下一道旨,让崔玫知道,你并不会追究忠王的女眷。”

    “操心不到这些。”

    薛白合上手中的奏折,面对杜五郎的神态严肃了一些,道:“朕今日见你,乃因这封折子。”

    “什么?”

    杜五郎先是以朋友的语气问了一句,之后神色一凛,拱手道:“臣听着。”

    “当年朕招降了田承嗣之后,让他率领范阳降卒随朕北伐史思明,你觉得此事朕做错了吗?”

    “臣岂知这些?”杜五郎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但真认真一想,还是能回答出来,道:“范阳降卒之妻子儿女皆在故地,归心似箭,随陛下北伐,自当奋勇,留在关中反生事端,陛下此举,自然是没错。”

    薛白把手里的奏折丢给了杜五郎。

    杜五郎打开一看,只见奏折是颜杲卿写的,只略略提及了河北的军屯一事,主要说起的是回纥内乱导致的一系列影响。

    叶护、移地健二人分裂之后,叶护被赶到了葛逻禄的部落,移地健则派兵南下,其兵马在大唐边境盘桓了一段时间,便开始劫掳边境百姓。

    颜杲卿主政一方,不擅长行军打仗,所幸麾下猛将如云,田承嗣、张忠志、侯希逸、刘客奴等将领纷纷领兵出击,击败了移地健的兵马,范阳、卢龙军虽然叛变过,但这些年兵士对待外敌一向强硬,不坠大唐男儿的威名。

    这封折奏,便是颜杲卿递上来报功的,为将士们请赏,比如任田承嗣为范阳兵马使。

    他还在折奏里称,眼下外敌犯境,暂时不宜削弱节度使之权,因为现在范阳是颜杲卿、袁履谦在主政,若是把一郡大权分散到各州县,外寇来时,难以统筹御敌,且倘若把节帅权力一分为四,他反而压制不住。

    最后,颜杲卿还问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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