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郭公的吩咐,来接杜五郎的。”

    “怎么?仆固怀恩又改主意了?”

    白元光没有说话,用沉默表明这是他个人的立场。

    “进来谈吧。”白袍老者便邀请他们进入帐篷。

    ……

    “喂,有人来接你了,起来吧。”

    “我吗?”

    正蹲在一只母羊旁挤奶的杜五郎站起身来,把手在胯上擦了擦,跟着一个面容黝黑的牧民往大帐方向走去。

    他被看押在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因为塞上的风霜,原本白嫩的脸盘也粗糙了许多。

    掀开帐帘,杜五郎便愣了一下,欢喜道:“胡罗?你怎么来了。”

    “五郎,我是得了郭公的吩咐来接你回去的。”

    “郭公终于到灵武了。”

    杜五郎大喜,却不急着走,而是把手里的奶盆往矮案上一放,看了眼白袍老者,又看向白元光,问道:“敢问将军大名?”

    “这位是白元光将军。”胡罗道,“就是他带小人来救五郎的。”

    “多谢将军高义。”杜五郎道:“我能否与拔野古首领再说几句?”

    “白元光,你把他带走吧。”那白袍老者显然并不想听杜五郎啰嗦。

    “且听我说。”杜五郎道:“仆固怀恩不杀我,显然是对朝廷还心存畏惧,不敢真反。他要的是让仆固玚继承节度使之位,但这对拔野古部有什么好处呢?”

    “铁勒人本是一族,自己人当家,有何不好的?”

    “已经内附一百多年了,说的都是一样的话。”杜五郎道:“你还把女儿嫁给了白将军,难道与汉人不是一家吗?”

    “闭嘴,因为是郭公开口我才放了你,闭上嘴老实离开。”

    杜五郎偏不走,道:“曹将军还没放呢。”

    就连胡罗都知道事情要一步步做,附耳对杜五郎小声道:“五郎,不一样的,你被拔野古部捉了是误会。扣押曹将军却是大罪……”

    “你别说话。”

    杜五郎推了胡罗一把,道:“首领啊,我和陛下很熟悉,知道他的心意。仆固怀恩无非是想裹挟你们闹事,威胁朝廷,这样闹下去不会有好下场。你可别被他牵连,害了族人,现在与他划清界限,对拔野古一族有好处,也是让仆固怀恩没了倚仗,尽早听旨入京,这是救他。朔方这一片地,铁勒人占不了,但陛下也绝不会亏了铁勒人。”

    “白元光,把这个叽叽喳喳的小鸟带走。”

    “丈翁,我觉得可以听他说说。”

    白元光一直在想,既然郭子仪到了,自己也该重归其麾下,正愁没有立功的机会。

    他没听说过那“曹将军”之事,有心要仔细听听。

    杜五郎道:“还有,陛下肯定是不会让安西、北庭与大唐隔绝,很快就会打通河西走廊,到时候,你们扣押曹将军的事还是瞒不住,与其被仆固怀恩连累,不如现在立功。等西域的商路通了,首先受益的是你们啊。我在你们这里住了几日,真是什么都没有,毕竟商路堵死了,商旅不来了啊。”

    “再敢说,你就不要走了!”

    “首领不要发怒嘛,你马上要嫁女儿,总不能连漂亮的丝绸也没有……”

    “仆固怀恩自然会拿来。”

    “依靠别人能过好吗?”杜五郎话赶话,继续道:“你今天靠得了仆固怀恩,明天还靠得了仆固玚吗?你帮他争节度使的位置,他把最要命的罪都推给你担!”

    “来人!把他再押回羊圈里!”

    白元光站起身来,拉过杜五郎,小声劝道:“五郎,且先去见郭公吧,丈翁这边,我会晓以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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