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闻。
“确实是发现了金矿,就在船队登岸没多久。但他们也受到了当地人的袭击,再加上疟疾,死伤惨重。”
末了,崔洞道:“崔家以礼仪传家,不必参与这等逐利之事,风险太大了,走一趟船不知要死多少人。”
但崔璩的回答却很干脆。
“死些人算什么?要想做大事,死人,这是最基本的付出,我们最不怕的就是死些人。”
“可是崔家……”
“没甚可是的,既然轻易便能找到金矿,值得冒些风险。”崔璩喟叹道:“自新法施行以来,族中田亩与佃户锐减,这般下去,家族难免衰弱,须有魄力放手一搏,才能延续祖辈留下来的福荫。”
“是。”
崔洞虽依旧认为崔家不宜放下脸面操持商旅贱业,但知自己拦不住此事,遂不再多说。
“你再去找皇甫冉一趟。”崔璩亲手拿出一个匣子来,道:“直接把钱带去吧。”
他做事颇有魄力,当年说支持薛白就放弃利益表态支持,如今这么大的事,一旦决定了也是立即拿出钱来。
崔洞接过,正要告退,转身走了好几步。
“慢着。”
崔璩忽然唤住他,又问了一句话。
“真的有船队回来了?”
崔洞虽反对此事,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讶道:“叔公为何这么问?”
崔璩将他的惊讶尽收眼底,缓缓道:“事不预则不立,欲成事,必先考虑好一切可能。比如,万一此事是个骗局。”
若没有数十年的人生经验,做不到如此谨慎。比如崔洞就毫无这种防骗意识。
可崔洞仔细一想,就知崔璩这是过份担忧了。
“叔公是担心元结蒙蔽天子?放心吧,此事根本就不可能有假。”
“为何不能?”
“黄金、奇珍异宝,我都是亲眼所见,也看到了发疟疾的船只,他们还带回来了一些俘虏,打扮怪异,言语奇特,与过往所见蛮夷皆不同。谁都布不出这样一场大戏,那许多东西,编也编不出。”
崔璩听了点了点头,道:“是老夫多虑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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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在两个月后,江南东道海政衙门便收到了诸多世家大族的募款,再一次开启了轰轰烈烈的远航准备。
国库的巨大负担被转移到了公卿世胄头上。
这是朝臣们完全没能想到的。经过变法,天子与公卿世胄本已成了水火不容的关系,可这次公卿世胄们却是鼎力贯彻了天子的意志。
当然有人能想明白其中的关节,暗忖只要利益所致,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不得不承认,终究还是这些公卿世胄消息灵通、眼光长远。
渐渐地,在远洋发掘了大量金矿之事开始瞒不住了,一些细节随着时间被一点点披露出来。
时间很快到了三年之后。
正兴十一年,庚戌狗年。
崔洞再次动身前往华亭县,这次,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怠慢与敷衍。
在海政衙门喝了第三壶茶之后,他终于愤然拍案,怒叱起来。
“让管事的人出来见我!”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双官靴迈过门槛,有个青袍官员不紧不慢地过来。
崔洞转过头,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脸上的不悦之色僵住了。
“砚方?”
“江南东道海政司主簿袁志远,劳崔郎君久等了。”
崔洞听说过这个书僮之事,知道他在前些年考中了进士。当然,这些年朝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