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红唇微动,嗓音低了下去:“我以为你要在学堂住很久,就把你的枕头与被子收起来了。”

    男子短促轻笑。

    果然,她巴不得他一直住在学堂。

    打开箱子,取了枕头被子,一搁到床上,他这才反应过来:“床单也换了?”

    他们一起睡过的床单被换下,此刻垫的是村塾那块。

    她就如此不愿睡那块他们一起睡过的床单?

    适才消散的气恼全都回来,且隐有怒火中烧的趋势。

    颜芙凝起身,将自个的枕头被子挪到自己原先那侧:“对啊,换了。原先那块厚,如今日渐暖和,自然该换。”

    傅辞翊下颌微动,颔了颔首。

    大步出屋,去灶间找吃食去了。

    一盏茶时辰回来,取了干净衣裳,一言不发地再次出屋。

    颜芙凝知道他去洗漱,此刻她也睡不着,索性坐着等他。

    没多久,他回来。

    她这才得以问:“你半夜回来是有急事?”

    傅辞翊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半夜归家,只道:“住三日,不得今日回来么?”

    糟心的是,学堂住了三晚,专注力还不如她在身旁时。

    颜芙凝闻言暗忖,今日是初四。

    他在学堂确实住了三日。

    若今夜不回,他在学堂便算住了四日。

    在子时前抵家,真有他的。

    这时,他清冷道:“李信恒怎么也不来学堂问问,看来该辞了他。”

    “别,是我说你在学堂要多住几日。”

    “我的床这么好睡,你想独自霸着?”

    “是挺好睡的。”

    “你倒是老实。”男子目光落在书案上,嗓音凉凉,“这几日,你所练的字拿给我瞧瞧。”

    颜芙凝愕然。

    不是吧,他是不是有病?

    半夜回来,就为了检查她练的毛笔字。

    瞧她坐在被窝里没动,男子眉峰微聚:“怎么?”

    颜芙凝垂眸坦诚:“我没练。”

    傅辞翊眸光沉沉:“下来练字,全补上。”

    闻此言,颜芙凝恼了:“这几日我是半个字都不曾练,连医书都不曾看。”

    “我又不傻,咱们有了马车,来回镇上方便。你却要住在学堂,还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同在一屋,我影响你温书了。既如此,你自然会多住些时日。我哪里知道你会回来,而且是半夜回来。”

    她小脸气得通红,在床上坐直了身子,盖在胸口的被子往下滑落,气得心口一起一伏很是剧烈。

    傅辞翊目光暗敛:“你如何影响我?”

    她猜:“反正我学习的时候只喜欢一个人,我想你大抵也是如此吧。”

    她压根不知自己怎么影响了他。

    真要深究缘故,无非就是他们结下的梁子,无解。

    即便他在屋内备考时,她尽量不发出声响,安安静静不打搅他,他也会觉得她是多余的,是惹他厌烦的。

    傅辞翊没接此话,坐到床沿,拿下巴指了指床架。

    薄唇轻启:“分界线。”

    “换下的床单,还有用来悬挂的那块,今日都洗了。”她声音轻若蚊蝇,“今夜暂时不能挂了,你可以将就一晚么?”

    男子轻咳两声,躺下背对着她:“睡吧。”

    望着他盖着被子的后背,颜芙凝小声问:“后面几日我会慢慢将要练的字补上的,可以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