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踩在棉花上。

    傅辞翊急步跟去。

    颜芙凝觉察,缓缓转头,奶凶奶凶地警告:“你别碰我,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呃……”

    又打了一个酒嗝。

    傅辞翊只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以防她摔了。

    只见她身形不稳地进了屋,摸索着床沿,坐到床头,脑袋往枕头上一靠,缓缓闭上了眼。

    殷红的唇瓣嗫喏着重复:“别碰我,我很凶的。别碰我,我很凶的。我可凶了,非常凶。”

    傅辞翊摇了摇头。

    她是他见过的醉酒最快,酒量最差的人。

    嘴上说着凶,整个人软乎乎的,软得他适才凉下的心,不禁郁闷起来。

    想到堂屋的油灯还亮着,酒坛也没封好,傅辞翊回了堂屋处理。

    等他再回到西厢房时,就看到她迷离着双眸缓缓坐起身。

    颜芙凝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又揉了揉眼,看到他回来,起身去推他。

    “回你的学堂去。”

    傅辞翊道:“不回。”

    “不,你要回,你要住到秋闱前呢。”

    “颜芙凝,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一定要我回去?”

    “对,你回去好了,让我被狼吃掉。”

    傅辞翊懵道:“狼?”

    她哭了:“都是你,你那次半夜回来敲门不出声。初一夜里狼真的来了,敲门也不出声,我以为是你,就开了门。”

    傅辞翊惊愕:“什么?”

    “初一那晚,狼真的来了!”

    芙蓉面上,两行清泪扑簌簌地滑落。

    “我好怕,好怕。”

    娇滴滴的人儿,此刻说起此话来,浑身颤巍巍地抖。

    “如果不是你之前半夜敲门不出声,我就不会给狼开门。那个时候我好怕呀,可是你不出现。”她紧紧地抓了他的衣袖,“救我的是北墨,不是你。”

    “傅辞翊,我又哪里惹你了?”

    她猛地放开他的袖子,恼怒极了,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甚为剧烈。

    “你莫名其妙的,我尽量顺着你,不惹你。可你一回来就与我吵架,我讨厌与我吵架的你。”

    说到此处,她开始哽咽,哭得一噎一顿的,瞧得人心都要碎了。

    傅辞翊一怔,她原来只是讨厌与她吵架的他,遂伸手帮她拭泪。

    生怕弄疼了她,指腹拂过面颊时,甚为轻柔。

    眼前的少女莫名可爱,虽说醉了酒,却丝毫不影响口齿的清晰度。

    就在这时,颜芙凝捏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快从我梦里出去。”

    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无。

    傅辞翊揽住她,将人往床边扶。

    她又推他,推得自己跌坐在床上。

    呜呜地哭。

    傅辞翊跟着坐下:“我不走了。”

    “三个月前吵架,如今又吵,我不想与你过了,梦里也不想。”

    男人抱住她,顺着她的话轻哄:“好,不过不过。”

    那是不可能的。

    哄着哄着,再加软玉在怀,他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颜芙凝懵住了。

    怔愣半晌,大叫出声:“软软的,我额头上有东西软乎乎的,带着凉意。傅辞翊,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毛毛虫?”

    毛毛虫?

    傅辞翊:“……”

    他的唇是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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