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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桉。”

    许越崇看着任桉那突然冷静下来的样子,眉头却是轻轻皱了起来。

    任桉也在这个时候将他的手推开。

    “我知道了。”

    话说着,她也拿起了手机。

    她反反复复的翻着通讯录,却不知道自己是在找着谁的名字。

    许越崇更不知道。

    直到他忍不住问了一声,“你要打给谁?”

    任桉这才好像终于回过神来,眼睛看了看他后,轻声说道,“我找……殡仪馆。”

    “我来帮你吧。”

    许越崇说道,一边帮她将手机拿过去,“你先坐,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

    其实任桉也没觉得……多累。

    不过此时许越崇的话音落下,她也没有反驳,只撑着身体慢慢坐了下来。

    许越崇在旁边打着电话,声音断断续续的,但任桉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她只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白布。

    眼睛干涩,却是掉不出一滴眼泪。

    之后的事情推进的很快。

    殡仪馆的人都一些经验,就算她父亲上吊死的样子不太体面,尸体甚至已经有些发臭,但他们依旧将他放入棺材后,看上去依旧十分体面。

    面容甚至……和生前没有什么区别。

    盖棺之前,他们也让任桉做了最后的确认。

    她上前看了一眼后,很快退开了,声音麻木,“谢谢。”

    在殡仪馆工作的人,对于她这个表现却都是见怪不怪了。

    下一步的工作也开始推进。

    此时距离春节只剩下几天了。

    这种事没有人愿意拖过新年,所以老任的葬礼也办得很仓促。

    曾几何时,他也是人人敬仰的教授。

    在任桉小时候,逢年过节前来拜访他的人数不胜数。

    任桉还记得,他们来的时候,经常都会给自己带一些小玩意,或者小零食。

    那个时候的父亲,意气风发。

    他跟人聊天的时候,母亲就安静的坐在旁边给他们煮茶。

    但如今画面一转,什么……都没有了。

    立在任桉面前的,只有她父亲冰凉的墓碑。

    葬礼现场,甚至只有自己,和许越崇。

    这两天,虽然许越崇都是背对着自己,但任桉还是能听见他偷偷打电话的声音。

    是他正在联系他的那些同学,想要让他们来参加葬礼。

    那些人怎么回答许越崇的,任桉不知道。

    但现在结果已经直接摆在了她的面前,那就是……无人参加。

    也是。

    他是被赶出学校的,当时他还在任教期间,可能还有一些同学被他连累了。

    这样一个身败名裂的人,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参加他的葬礼呢?

    这些,任桉都很清楚。

    不过许越崇没有跟她提起,她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葬礼结束,距离除夕也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这些天,谢谢你了。”

    站在墓园门口,任桉一边伸手将耳边的小白花扯下,一边说道。

    许越崇看着她,却是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任桉一愣,然后笑了笑,“能怎么办?当然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