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泉下能看到辞儿这样,心中也能有所安慰吧!”

    一番话。

    让项云端铜铃般的双眼都差点泪崩,他没有接话,只是又闷了一口酒。

    赵焕叹了口气:“世人都说我是千秋万代,武勋第一的武宪皇帝。可谁都知道,这些威名是谁帮我打下来的。天歌带精锐,一路破杀数百里,杀得龙渊四国心惊胆寒,甚至一路抵达了大虞旧都,这是何等威风?

    可我呢,不仅没守住他的粮草补给线,甚至没能接他回家。

    如此,如何配得上这虚名?

    如今文武百官,仿佛都忘却了那段记忆,提起来就都是吹捧,可他们信口胡言的每一句,都如同刀子一般扎在孤的心头。

    孤难受啊,但孤不能说啊!

    有时候,孤甚至不敢独自去天歌墓前。

    他的外甥,孤没教好。

    若不是今日辞儿走上了正路,孤连这顿酒都不敢请你前来。”

    情至深处。

    这位老皇帝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陛下莫要这样说!”

    项云端也是虎目含泪,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当年若非您御驾亲征,不但老八回不来,整个淮岭边防恐怕都会崩溃。

    谁能想到,那居然是龙渊四国的诱敌深入之计?

    老八身死,乃死得其所。

    若他泉下知晓,大虞因此安定了十八年,断不会丝毫怪罪陛下!

    我只恨,为什么偏偏那时候受了重伤!

    若我跟去,说不定还能换老八回来!”

    一时间。

    御书房哀恸不已。

    李公公仿佛也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情绪稍缓之后,几人继续推杯换盏,虽然追忆了不少曾经的事情,气氛却终究有些沉闷。

    “唉……”

    赵焕抹了抹眼角浊泪,拍了拍项云端的肩膀:“这些年多亏你了,宫中那些妇人尤其善妒,若没有你坐镇临歌,潇翎他们母子,怕是要受不少欺负。”

    项云端有些惭愧:“我们项家男儿啥也不会,但好歹有个两百斤的腱子肉,看家护院最是在行。”

    “只是……”

    赵焕叹了口气:“只是潇翎跟娘家走动虽然频繁,却……”

    项云端无奈:“陛下!这你就别为难我了,荆妃娘娘自幼去瀛洲仙岛求道,我都没见过她几面。她回来之后,又满眼都是皇家产业,实在聊不到一块去。倒是辞儿这小子,平时喜欢去铁匠铺子里玩,这玩意儿勉强不来啊!”

    “也是!”

    赵焕只好点了点头,似随口问道:“最近辞儿去你那挺多次,想必麻烦你了不少吧?”

    项云端一拍大腿,笑骂道:“这小子麻烦的要命,搞得我直想揍他!”

    赵焕眼睛微亮:“哦?他麻烦你什么了?”

    项云端骂骂咧咧道:“他让我用钨钢给他打造一把长枪,枪杆子里还得灌铅,就他细胳膊细腿的,娘们都未必玩得转,还想玩枪,这不是胡吊扯?”

    “年轻人嘛!总想当英雄。”

    赵焕笑着摇了摇头,又问道:“除了这杆枪,他还让你打别了么?”

    项云端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哦……”

    赵焕若有所思,随后笑道:“最近这孩子精研炼酒之术,过些天便会投入量产,应当会找你帮忙,到时还得你费心了!”

    “炼酒这玩意儿找我干什么?”

    项云端好奇:“我一个铁匠能帮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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