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总统的对面,手里是经过整理后的一叠材料。
这叠材料的厚度惊人,但其实真正有用的,也就是最上面的那一份。
而这一份材料的末尾,是一个让办公室里的两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结论。
“叙利亚战略已经在事实上失败,挽回局势所需要付出的成本远大于预期收益,不建议继续投入资源。”
没有人去质疑这个结论的客观性,事实上,哪怕不依赖智库,总统自己仅凭直觉,也能做出同样的判断。
所以,在听完克雷文的报告之后,他所做出的反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看着满脸抑郁的克雷文,总统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这个结果其实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了,你没有必要因此而觉得愧疚。”
“我们的失败,本质上并不是战术的失败,而是资源的失败。”
“在你向我报告之前,我刚刚听完了商务部有关国内工业状况的报告,情况相当不容乐观。”
“产业空心化几乎已经严重到不可逆的程度,金融资本对政策的干扰已经深入到了军事领域。”
“你知道这有多夸张吗?在我决定要发起最终行动时,来自华尔街的资本家甚至把电话打到了我的私人手机上,用暂停竞选资金支持来威胁我放弃行动。”
“我们的任何一个决策,都要面临巨大的阻碍和内耗,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顺畅完成一次大规模的战略行动,实际上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客观来讲,我们已经做过了尝试。”
“我们的尝试失败了,但并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我们清楚地探明了我们的能力边界,在下一个任期,我再去做什么事情,就会有更多的参考。”
“好了,精神点,老朋友。”
“不要太在意失败——虽然这次的失败确实很惨烈,但好消息是,大部分的伤亡都来自于PMC集团。”
“从民意上说,我们遭受的损失并不算大”
总统的话说完,克雷文默默点了点头。
他没办法否认总统的判断,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总统的话也是对的。
可是,只要想到自己那支死在叙利亚的队伍,他都会感觉到一种仿佛被钢针穿透的刺痛。
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那次行动由自己亲自指挥,就算最后失败,也绝对不会以这样惨痛的方式失败。
陆军应该为他们的错误指挥承担责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飘飘地把问题归结于土耳其军方的支援不及时。
废话,在边境线受到全面进攻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及时支援。
作为指挥官,难道你们连这种基本的判断都不能做出吗?
这次的失败不仅仅是葬送掉了最后的机会,甚至有可能,成为整个国家中东战略的失败转折点。
而他们什么都不愿意做。
自己则是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克雷文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开口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引咎辞职,给民众一个交代。”
“这对你后续的竞选活动有利,也可以.”
“没有必要。”
总统抬手打断了克雷文的话,随后说道:
“你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想办法解决掉我们内部的威胁。”
“内部的威胁?”
克雷文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