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年富久在地方,心中明白,这些事情也不能全怪到于谦和王翱的头上。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宣宗就是以废弛兵备、放任自流为美,那下面的大臣自然也懒得去关心武备。
毕竟你武备搞得再好,把防线修得再精妙,把警戒搞的再严密,皇帝既不会因此夸奖你,也不会因此给你升官,弄不好还要嫌你多事。
所以大臣们自然也就只能投其所好,光顾着搞什么所谓的民生了。
这一点年富就更清楚了,虽然宣德朝天天把休养生息挂在嘴边,但是从宣庙、到三杨,也没有制定明确的路线和目标。
是有计划地兴修水利、开垦荒田?是有规划地改革盐政、疏通漕运?是兢兢业业地开源节流、充盈国库?还是目光长远地经营贸易、改革商税?
没有,都没有,宣德朝的君臣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些,所谓休养生息就是全靠地方官吏各自为政,想一出是一出。
责任心强的地方官,治治河,修修路,这就已经算是大大的良心了。
责任心不强的地方官,也就是随便糊弄糊弄混日子而已。
正统朝也没好到哪里去,恭让皇帝亲政前依旧是三杨当道,亲政后麓川之役、东南民变、土木堡之变,国家更是被搞得一塌糊涂。
所以对于年富这样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官员来说,宣德、正统都不是好的选择,眼前的皇帝,虽然被朝野冠以荒诞不经之名,反而却值得期待一下。
但是皇帝的闽浙总督之说确实有些让人迷惑,按照正常的君臣召对流程,应该是大臣先展示才华、陈述构想,然后皇帝再决定给不给官职。
现在反过来了,皇帝先给出闽浙总督之位,然后再聊具体的施政思路,果然是有些荒诞不经,坊间传言,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年富心思百转,朱祁钰却在宠妃们的服侍下,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
给了年富足够的思考时间之后,朱祁钰才继续问道:“爱卿,出任闽浙总督之外,你打算从何处入手?”
朱祁钰直接不问年富愿不愿意接这个差事了,因为刚开始年富就已经说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还客气什么呢。
年富略一思索,然后反问道:“圣上打算给臣多大的权限?”
朱祁钰大手一挥:“福建和浙江的军政大权都给你了,而且两省之内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先执行,再奏报。
之前于谦提出要将京营改为十个团营。这个提议倒值得一试,不过不是在北京,而是在南京施行。
我将于谦的提议稍作更改,接下来一年,会将南京的上直亲卫、北京调去南京的上直亲卫,合并在一起,形成全新的上直二十四卫。
然后每两支上直卫,组成一支团营,一共是十二团营。
组建好之后,我会调六个团营给你指挥,再加上浙江、福建两省的地方军队,全都给你。
而且我不会瞎指挥,也不会让朝廷胡乱干预,你可以尽情施展。”
年富点点头,郑重地回道:“若要开放海禁,需要建立强大的水师;若要重启西洋贸易,需要重建至少和郑和下西洋同等规模的船队。
而且为了应对倭寇袭扰,还需要在沿海构筑浑然一体的城防。
这需要数不轻的人力、物力、财力。”
朱祁钰笑道:“钱你不用操心,大部分花费,由朕的内帑出;朝廷出粮饷、工匠、军队。
贸易的利润,还有市舶司的税银,四成归朝廷使用,六成留在闽浙,作为源源不断的投资。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朕等的起。
功成不必在我,即使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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