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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掌权多年的吏部尚书,王直心中暗暗给新君算了笔账:

    新君揽权之路上,需要应对的,主要有七大势力:文臣、武将、勋贵、藩王、后宫、太监,再加上军心民心。

    由于新君继位前没有自己的班底,所以截止到今天之前,新君是非常可怜的,手里能掌握的只有:

    一半的后宫、很小一部分文官、基本可以忽略不记的勋贵、太监、武将。

    至于藩王,则是统统不服新君。军心民心更是基本没有。

    也就是说新皇帝也就比傀儡多少强点,但也强得有限,是实实在在的弱主。

    但是过了今天就不一样了,皇帝得到内阁和兵部的效忠,便彻底成势了。接下来皇帝的权势,就会像滚雪球一样,极速扩大,最后变得势不可挡。

    如果能在接下来的北京保卫战,打一场漂亮仗,那时候皇帝军心、民心在手,太上皇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朱祁钰也不着急,就看着胡濙、王直、商辂、彭时四人慢慢思考。

    胡濙与王直呆呆地看着大路两边的空地,若真是让皇帝在这里筑成了京观,建成了祭台,那太上皇的丧失辱国,与新君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形成鲜明对比。

    最后的结局就只能是太上皇威望扫地,新皇帝君临天下,威加四海。

    两人再看看眼前,陈循、王文、于谦还跪在地上,等着其他人一起宣誓效忠、山呼万岁。

    现在是站着的人,希望跪着的人赶紧起来;跪着的人,想要其他人一起跪下。

    朱祁钰见站着的四人面面相觑,都不肯先开口,为了缓解下尴尬的气氛,便找了个话题,向商辂、彭时问道:“如今广东又乱了,朕想派一名重臣,去广东剿灭叛逆,你们说说派谁去合适?”

    商辂、彭时闻言对视一眼,二人本来也没有什么非坚持不可的立场,而且新君的弱只是相对其他掌权者而言的,对于两个新入阁的翰林学士,却依旧是高不可攀的。这不,一句话就要把两人送到广东去,那谁能想去。

    所以商辂与彭时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也宣誓效忠新君。

    这样一来,胡濙与王直地处境更加尴尬了,就剩下了两人,那便到了必须表态的时候了。

    王直先站出来问道:“敢问陛下,将来准备如何对待太上皇?”

    朱祁钰很直白地回道:“请太上皇在此,对着土木堡死难将士的灵位,下罪己诏,禅让君位。”

    王直闻言,深深地叹口气,果然真是如此,怕什么就来什么。最重要的是,有陈循、王文、于谦三人的支持,自己根本就阻止不了皇帝这样做。

    哎,既然不能反抗,王直觉得帮太上皇争取个最低限度的优待,也就算尽忠了。

    于是王直问出了最后的问题:“陛下打算如何安置太上皇?”

    朱祁钰依旧不假思索地回道:“太上皇回京之后,自然是住在皇宫颐养,并与皇太后、太上皇后、及皇子公主共聚天伦。

    除了不再理政,其他的一切,太上皇出京前怎么样,回京后依旧怎么样,爱卿等无需忧心。”

    在场众臣闻言,都颇觉诧异,胡濙连忙追问道:“陛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不过朕提前跟你们说好,太上皇禅位之后,朕与太上皇之间,便只论兄弟,不论君臣。

    朕对皇宫也没有任何兴趣,以后太上皇住在宫里,自由自在,想怎样就怎样,朕也不会去干涉太上皇的生活。

    事情就是这么個事情,朕也不骗你们,有什么想法,就提前跟你们说了,你们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可以直说。”

    王直闻言,看了一眼胡濙,便径自跪下了。

    胡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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