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婠本就浑身都疼,再加上沉甸的假髻凤冠、繁复华丽的祎衣,几乎累得她迈不开步子。

    梳妆时,沅芷送来了仪式流程。

    梁婠大致浏览一遍,册封仪式原是极为繁琐冗长的,看得出来,这是精简过的。

    高潜立她为后的意图是什么?

    在他走之前,给予足够的权力?以备不时之需?

    那太后与皇室宗亲们为何会同意?

    梁婠凝眸瞧着烫金字,委实想不通。

    待收拾妥当,湘兰小心扶着她往太极殿前殿去。

    梁婠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可直至见到头戴冕冠、身着冕服的高潜,也未有解释清的机会。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方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隔着玉帘,高潜递过来一个眼神,是让她规矩行事,不要胡来的意思。

    当着文武百官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胡来?

    呵,她还不想那么快死。

    梁婠垂下眼,她的名字就这么添入名册,并祭告宗庙?

    春日的阳光甚好,可她心里一阵阵泛潮,手脚也是冰的,疼痛的双脚双腿在华丽裙摆的掩盖下,不由自主想逃离。

    耳边好像一直有一个人嘶声力竭喊着,让她拆掉头上的发髻、脱掉身上的祎衣,头也不回地朝阊阖门跑,那声音不停地告诉她只要出了阊阖门,就能出了这皇宫。

    梁婠看不清高台之下叩拜的人都有谁,也听不清他们口中在说什么,胸口传来的窒息与痛感,亦叫她分不清究竟来自于谁的。

    她偏过头,正正迎上高潜那双漆黑而又氤氲的眼,挡在他们之间的玉帘像弥漫缭绕在山峦中的云雾之气。

    饶是如此,梁婠还是清楚看到,高潜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薄唇无声地动了动。

    “只要你乖乖受完礼,往后我都由着你。”

    梁婠暗暗讽笑,想抽出胳膊,想挣脱束缚,可衣袖底下的手被他死死扣着。

    她恨得直咬牙:“你是死了也要让我埋你边上吗?”

    高潜眯起眼,扬唇笑了笑,声音低不可闻。

    “你杀了皇后,不该赔一个给我?”

    他不再看她。

    “梁婠,我也就逼你这一次。”

    一日将尽,夕阳残照。

    等梁婠再回到含光殿,浑身上下几乎要散架了,走起路来腿脚都不像是自己的。

    她揉着后颈疲乏地迈进院子,就看到辛嬷嬷抱着曦儿,还有沐宴,全须全尾的等在门口,其余人则跪地迎接。

    梁婠清楚,高潜若真想杀他们,早就动手了,这般让人将他们关在太极殿,无非是逼她就范。

    然关乎曦儿,她不敢赌,只怕那万分之一。

    也是她私心,一直将曦儿留在这儿。

    梁婠微微一叹,免了一众的礼,从辛嬷嬷怀里小心接过曦儿,小家伙睡得正酣。

    她忍不住往白嫩嫩的小脸上亲啄一口,心里酸酸涩涩的,待明日高潜一走,她便会送曦儿出宫。

    梁婠换上皇后的常服,活动一下手腕,这两日的捆缚,她腕上的皮肤虽没淤青,却仍有些泛红。

    为了防止高潜出发前再捆她,她已做好全面的防备。

    “表嫂——”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梁婠倒吸口气,陆晚迎又来了,她无奈放下袖子,盖住手腕。

    “妾特来拜见皇后娘娘。”陆晚迎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梁婠皮笑肉不笑,她可没忘,陆晚迎说要跟她做交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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