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不堪。

    猛不丁看到宇文珂,墙外一片哗声。

    周军本就听得传言,国公遇袭,被齐军抓获,可迟迟不见国公露面,便都半信半疑。

    现下国公被押着出现在两军阵前,登时周军叫叫嚷嚷、群情鼎沸。

    比起周军的慌作一团,齐军挺直腰杆,斗志昂扬。

    梁婠朝城下扫视一圈,领兵的几员大将都是宇文珂素日里的亲信。

    她在演武场都见过。

    梁婠低下头,心思转了又转。

    她本想拿宇文珂要挟周军退兵,现在只怕要改变主意了……

    “娘娘,您还是去休息吧。”

    钱铭圆圆的脑袋凑了过来,吓了梁婠一跳。

    她没回答钱铭的问题,而是呼了口气,抬眸看向也正盯着她看的高潜。

    梁婠略一斟酌,对高潜道:“还请陛下杀了宇文珂。”

    “为何?”高潜一诧,很是吃惊。

    梁婠眼睛快速往周围瞟一圈,踮起脚尖附上他的耳朵,放低声音解释几句。

    神思微晃之际,温热的气息灌进耳朵,一股暖流瞬间流向他的四肢百骸,走过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眯起眼,一动不动。

    待听完她简短的几句话,他的瞳色越来越深,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梁婠再看过去,赵琰还在高声与城下的人交涉。

    见到宇文珂被俘,宇文珂几个亲信当即眼神交汇,后来索性凑到一起,貌似在商量着法子营救。

    宇文珂虽被堵住嘴、大刀还架上他的脖子,可他仍昂首挺胸,呜呜大叫,像在给城下的士兵训话一般,样子凶狠,完全没有因为落在敌人手上便减了气势与威风。

    与之张狂霸道的模样一比,他旁边的赵琰则斯文太多,不禁衬得气势弱了些。

    她听起来不过一串辨不清内容的呜呜叫声,可城下的几个亲信像是听懂了似的。

    更有一个迈出一步,大声喊话:“尔等守着孤城多日,迟迟不见救兵,何苦拿命死守,不如早早投降!”

    “齐军听着,你们谁放了国公,定封官加爵、赏金赏银、并赠绢帛美人,这不单单是一条生路,更是你们在齐国永远都实现不了的飞黄腾——”

    噌的一声,耳边响起尖锐的长剑出鞘声,不等赵琰反应,一股温热而鲜红的血雾喷射出来,溅湿周围的人和物。

    前一刻还发出呜呜声的人,眨眼间,血球似的头颅从城墙上咚的一声跌落下去,滚出去好远一截。

    城上城下的人不约而同地静了一刻,有的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低下头跟着那血色的印记一路寻过去,瞪着眼睛看了又看,才惊觉,那是,那是晋国公宇文珂的头……

    众人再抬头望过去,一具无头尸体旁,站着玄色衣衫的人,阴郁苍白的脸溅上血,他举着滴血的长剑,居高临下瞧他们,语气凉凉的。

    “以尔主帅头颅,祭我涂阳城,谁若来犯,皆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