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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来,洛安一直备受高温炙烤,似是要将城中人架在火上烤熟了方能罢休。

    百姓们整日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在这日晌午,盼来了天边的乌云团,原本大亮的天瞬间昏暗下来,强劲的大风怒吼着袭来,卷起的尘土里莫名带了湿意,似乎预示着即将迎来一场倾盆大雨。

    贪图凉爽的人还来不及喜悦,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不敢在外停留,归家的归家、收衣的收衣……

    黑云下的官道上,有几匹马疾驰,不要命似地往前冲,扬起漫天尘土。

    洛安城的几处城门,无一不是重兵把守。

    城门守将远远就瞧见有马匹往这边奔来,挥手就要将人拦下盘查。

    不想勒令停下的话尚未说出口,马匹从面前一跃而过,紧接着,嗖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甩了过来,跌在地上。

    刚好落在守将的脚下。

    他骂骂咧咧抓起来,作势就要带人去追,定睛一瞧,立刻噤声跪地。

    未央宫延寿殿门口,有人等得心焦,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不停往远处张望。

    直至看到有内侍引着几个风尘仆仆的人立刻忙忙迎上去。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公孙叙见到来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当然,也只是一口,无人知晓他这几日是在怎样一番提心吊胆中度过的。

    可现在也并非真就尘埃落定……

    宇文玦薄薄的嘴唇轻抿,神色自若地迈过门槛,直往宫室深处行去,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甫一踏入内殿,就见候在门口的人倒是不少,笔直站在最前面的是独孤皇后,三个皇子次之,另有几位要臣。

    他与独孤皇后见过几次,眼下见过礼后也不多寒暄,只跟着内侍步入里间。

    宇文玦进去的时候,宇文珵半倚半靠于床上,微微合着眼,像是在小憩。

    一旁守着两名太医。

    公孙叙垂着眼跟在宇文玦身后,只用余光往太医脸上瞟一眼,见他们面色沉重,偌大的内殿,出奇的静,因而落在地上的脚步声异常清晰。

    听到响动,假寐的人睁开眼瞧过来,看着精神尚可。

    宇文玦近前,俯身一拜:“臣拜见陛下。”

    宇文珵抬手指了指:“齐王免礼,你一路风尘,坐着说吧。”

    宇文玦谢过恩典,直起身,依言落座。

    太医见皇帝精神比方才好些,遂端了汤药过来。

    “陛下,该服药了。”

    宇文珵微微一叹,点头应了。

    待他服过药,又漱了口,才又与宇文玦说起话来。

    期间,宇文玦都是静静坐着,神情淡漠,全然不似旁人,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一见圣颜总要问长问短、关怀备至。

    关于齐王性子冷的传言,太医宫人早有耳闻,只当他们从小不在一处长大,情分自然比不得旁的兄弟亲厚,但即便只念着君臣关系,也该问候一句,可眼下皇帝病重,他竟表现得平平静静的。

    公孙叙倒是见怪不怪,只瞧着皇帝突然来了精神,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敛下眉眼,心中叹气。

    宇文珵的目光往在场人的脸上轻扫一遍,心中便有了数。

    他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寡人要同齐王单独说几句话。”

    两个太医相视一看,又瞧宇文珵,再看公孙叙已然行礼告退,便也躬身告退。

    说是退下,实际也不过是在门口守着。

    宫人小心关上门,将皇后的低声询问拦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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