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只怕很快他们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一大一小两人默然对视。

    高旸颤颤开口:“是因为这段时间尚书令锋芒过盛吗?”

    梁婠轻轻摇头:“不尽然,只要咱们坐在这个位置上,但凡支持、拥护我们的人,都是他们想要剪除的对象,只不过,尚书令首当其冲。皇帝刚刚登基,皇位不稳,正是下手的好时候,倘若时间久了,等咱们势力稳固了,反倒不容易撼动。”

    说话间,有人大跌小跑地闯了进来,发髻歪斜、衣衫不整,她却全然不察。

    正是陆晚迎。

    看她模样,应是骤闻消息便一路从瑶华殿跑来太极殿的。

    这距离可不近。

    她两只红眼睛湿漉漉的,气喘吁吁地冲上前,俯下身手掌撑在案几上,死死瞪着他们,唇齿都在打颤儿。

    “我,我阿父死了,是吗?”

    高旸放开梁婠,站起身:“……太妃。”

    陆晚迎牙齿咬得咯咯响:“是不是,我在问你们啊,我阿父是不是死了?”

    梁婠轻轻点了一下头:“是,我们也是刚听说。”

    得到肯定答案,陆晚迎眉眼弯了一弯,呵呵地怪笑了几声,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淌,整个人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她突然抬起头,咬牙切齿:“谁?是谁害他?是高涣吗?是他!我要让他偿命!”

    梁婠眉头微微一蹙,没有说话。

    高旸试图安抚,道:“太妃,此事尚未有定论,还需大理寺细查。”

    陆晚迎眼底凶狠:“查?还需要查吗?就是他高涣指使的!不然区区一个低贱之人,怎么就能杀了堂堂尚书令?”

    梁婠沉吟一下,低声道:“阿迎,你出宫吧。”

    陆晚迎抹一把眼泪,恍然回神,急忙道:“对,对,我现在就要回府——”

    梁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打断她,望着她的眼睛严肃道:“我是说,今日你出宫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陆晚迎一愣:“不回来?”

    高旸也惊讶看她。

    梁婠颔首,语气格外郑重:“往后宫里会很危险,现在能离开就离开。”

    陆晚迎表情有一瞬凝固,垂下眼沉默片刻,再抬头:“不,我要留下,只有在宫里才能——父亲死了,姑母又病了,陆氏再不复昔日,这个时候我不能出宫,我要留下。”

    她抹干眼泪,退后两步,恭敬一拜:“还请太后、陛下允许,让我回府几日,送一送父亲。”

    梁婠起身将她扶起来:“阿迎,我会命人护送你回去,这两日你好好考虑一下。若是不打算回来,只需派人跟我报个信,其余的事,你无需管,我自会处理。”

    陆晚迎点点头,谢恩后离开。

    陆晚迎前脚出去,夏侯照与淳于北后脚进来。

    梁婠与两人简单商议后,除了加强皇宫守卫,也再无更好的办法。

    次日,大理寺便了结此案,此事确乃意外。

    饶是如此,朝堂上下依旧吵得不可开交,永安王高涣疏于管教下人,无意害死尚书令陆勖,心中愧疚,自请罚奉一年,并闭门反思。

    这个结果,梁婠不意外。

    下了朝,高旸看向梁婠:“太后觉得是谁做的?”